“娘娘,昨儿夜里……”小柱子看看门口,依旧有些不放心。
“功亏篑!”喻氏对着镜子轻拂下口脂,仿佛嫌那颜色太艳,脸上仍是风淡云轻样子。
小柱子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怎回事?”
“听说是个胡大人深夜叩阁,万岁急着去东暖阁召见他,自然就把遣送回来!”
小柱子点点头,只是目光中透着探究与不安,又追问道:“那香饼是放还是没放?”
尾和鱼鳍处有几片金鳞,所以才当成稀罕物巴巴送过来,就摆在西暖阁窗下,说是增添些生动。
然而这些鱼怎突然都死呢?
朱棣心中好生疑惑,然而又看到灯漏显示时辰,只吩咐道:“去,叫马云去查查看。”说罢就急匆匆先上朝。
长春宫内贤妃喻氏寝殿内,喻氏也是彻夜未眠,坐在妆台之前,让侍女为其换上大红皇妃礼服,郑重其事地梳起鸾凤凌云髻,戴上攒珠镶翠雀羽金凤钗,涂上脂粉,轻描秀眉。晕点胭脂之后,立于镜前,轻轻舞动纱袖,初启笑颜。
那镜中女子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颦笑之间流露出种说不出风韵。她宛如朵含苞待放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让人难以移目。
“放!”喻氏转过身盯着小柱子,“回去转告黄公公,那香饼三个时辰自然燃尽,谁也不会想到香饼有问题,所以不会出事,若是当时刻意将尚未燃尽香饼取回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端引人注意!”
“好,这就回去回话,你万事小心!”小柱子悄悄退下,然而临出门又退回来,背对着喻氏,他声音细弱如蚊子般,“春姬,还记得初见那年你才十岁,是个脸蛋微圆,相貌甜美小姑娘。那时你汉话说得不好,只是脸上那张小嘴却能显露出各种心思。高兴时你就撇撇嘴,扮个鬼脸;生气时你那撅起小嘴能挂住把小油壶。从这张嘴巴说出话,上言不接下语,往往用错词语让人又气又笑……你还记得吗?今天……今天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喻氏唇边若隐若现笑容突然定住,怔怔地望着小柱子背影许久之后才说句:“你让黄公公放心,那丸药直留在身边,到最后关头不会出卖你们!”
小柱子身子僵,仿佛定在地上般,此时他也恍惚,叔叔这样安排真是为大家好吗?仿佛灾难即将降临,前所未有
仿佛是顾影自怜,可是谁又能看到她内心凄楚?
“娘娘,小柱子求见!”贴身宫女近前通传。
“叫他进来!”喻氏唇边浮起淡淡笑容,那瞬才让人真正领悟到什是淡极始知花更艳。
当小柱子看到喻氏时候,眼中分明有些恍惚,喻氏自入宫以来直是副清水芙蓉样子,如今怎突然转性子。
“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侍候!”喻氏头也未回,仿佛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而殿里站立宫女却立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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