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三江源那次,易家人死大批,也活批,丁长盛直觉得,那些幸存者是受到感染,但其实,他们是复活得太快,这批活过来人,其实已经是‘它们’,不管是姐姐、姜骏,还是这册子上记下人。”
“说是借尸还魂也不确切,其实更像……”
她突然冒出个词来:“嫁接。”
这个词,她也解释不清,于是手机上搜给宗杭看。
简单来说,是植物种生殖方式,“把种植物枝或芽,嫁接到另种植物茎或根上,使两个部分长成个完整植株”,又说是“利用植物受伤后能够愈伤机能来进行”。
易飒伸出手,握住他,低声说:“宗杭,你别慌啊,跟你是样。”
水声哗哗,河面上激起水雾是凉,风也是凉,只易飒手是暖。
她说:“丁长盛看不懂这本笔记很正常,他不是水鬼,不常下水,也没去过息巢,他当然会觉得这是胡说八道,即便姐姐,也是下息巢之后,才意识到些事。”
宗杭握着她手,缓好会儿,低低嗯声,神思恍惚间,忽然想起之前在溶洞做过那个梦:自己寄出那张明信片,被邮局盖上“查无此寄件人,不予投递”戳。
梦真是有征兆吗?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宗杭?
还魂。
轮回、夺舍,听起来总觉得像是误入中国古老玄学笔记、灰暗传说,宗杭胳膊上,粒粒鸡皮疙瘩奓起。
良久,易飒才抬起头来,轻声说句:“宗杭,会不会这些死而复活人,其实根本不是原来自己,早就是别人?”
说这话时候,天色恰好完全暗下来,最后线光瞬间被汹涌激越水面咽进腹里。
宗杭像被蝎子蛰般,浑身颤,大声说句:“你在说什啊,易飒,不是,不会!”
她拿宗杭举例:“你被打三枪,枪枪致命,但后来看过你伤口,都已经长好,这是种‘愈伤’机能,人是没有,你懂吗?但‘它们’可能有。”
“再说息巢里那些尸体,死是死,都还没有腐烂,称得上新鲜,你被沉湖时,也
宗杭头痛欲裂。
易飒安慰他:“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事,现在还都是推测……‘它们来’里头那个它们,应该是真有所指,只不过,‘它们’好像不是人,而是……”
宗杭压低声音:“鬼吗?”
易飒缓缓摇头。
不像,跟民间传说里鬼怪,似乎也相去甚远,更像某种未知力量。
易飒反而平静。
她指向那本笔记:“里头说,生命只有次,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有次。”
宗杭说:“丁长盛也说,那都是疯言疯语,派胡言!”
他全身血止不住往脑子里突,这时刻,真是宁愿为丁长盛摇旗呐喊,也不愿相信别。
他就是宗杭,还是宗杭,宗必胜和童虹儿子,他切切,都跟过去模样,凭什说他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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