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不好意思地笑:“也不是……你也别把想得太无私,其实当时也怕,但后来忽然想到……”
他压低声音:“她费那大力气,花那多钱,雇你照顾,二十万美刀呢,难道就是为养块肉,送去给鳄鱼吃?赌她肯定不会看着死……聪明吧?”
井袖想笑,但眼泪先下来。
宗杭又不知道该说什,过会才安慰她:“没事,以后也会注意点,不会再让她那……欺负你,们是朋友,是站头,有什事,肯定会帮你,说话算话。”
他抬起手,把水淋淋拳头送过去。
她脑子木路,直到现在,那股后怕劲才上来。
其实,她性子里,多少是有些泼辣劲,心里有冲动,想冲到易萧面前,把那块柿子金砸给她,同时吼句:“他妈不干!”
为挣多点钱,她愿意吃苦,可她从没同意过卖命!
但这冲动始终差口气,冲不开盖顶:她被易萧那脚给踢怕。
这女人,直像个好说话人,雇她照顾宗杭也很痛快地出大价钱,以至于井袖几乎忘记,她其实有狰狞张脸。
头才有动静,是易萧打着手电下来,光柱左摇右晃,最后直直打在他脸上。
这光太灼眼,宗杭想伸手去挡,但手臂虚得没力气,抬不起来,只好放任眼前渐渐素白,茫茫片。
易萧声音就在这素白里飘下来。
“运气真好,这些鳄鱼,都太小。”
***
井袖看懂,揩揩眼角,也抬起拳头,和他碰下拳面。
有些话说出来,是需要点仪式感,好像这做,承诺就
宗杭也挺难受,沉默会,说:“井袖,你别担心,去跟她说,现在能动能走,什事可以自己干,不需要你照顾,让她放你走。”
井袖吸下鼻子:“不可能,宗杭,你想想她这个人……不可能。”
顿顿,又自嘲地笑:“也怪,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二十万美刀呢,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只当个护工,就能给你?”
“算,走步看步吧,往好点想,至少,最后关头,她弯腰拉把。”
说到这儿,抬眼看宗杭,眼圈忽然红:“还没谢谢你呢,当时以为自己死定,没想到你会跳下来救。”
回去路上,井袖拿碘伏给他清理伤口,做简单止血包扎,鳄鱼趾爪确锋利,好在伤口不深,那几道都没伤到骨头。
宗杭以为,这种伤势,怎着都该去医院打个破伤风,没想到回到酒店,易萧只是吩咐井袖去放水,这晚,让宗杭在水里过。
井袖声不吭,散落头发湿淋淋,衣服也不换,陪着宗杭进洗手间,帮他放水,又扶他坐进去。
血从包扎好纱布里洇出来,把缸水染成淡朱色,冰凉水浸进破开皮肉,疼得宗杭头皮都麻。
井袖半蹲在浴缸边,看缸水漾动,再然后,身子跟秋风里挂叶似,忽然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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