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在京里等半个多月也不见皇上整顿吏治,还以为他怕那些狗官。这样心胸,手段,显然不可能是自己主子,便也慢慢死心。然而眼下,他盼又盼,想又想人,竟然真坐在堂上,叫他又惊又喜,手足无措。
他胡乱扑腾几下,却因太过急切,又被自个儿右脚绊跤,再次摔倒。所幸紧跟其后魏琛快步上来搀扶,才拯救尴尬中小赵县令。
有姝面急急整理官帽与衣摆,面抬头仰视,就见曾经熟悉无比人,此刻正用极其陌生目光审视自己。他还是那样俊美无俦,气质却冰冷严肃,眉峰之间镌刻着几道深深沟痕,乃常年皱眉所致。
这是主子,却又不是主子,几乎在瞬间,有姝就得出结论。主子不会用冰冷目光审视自己,主子不会在自己摔倒时候无动于衷,除非他已忘曾经切。
思及此,有姝像遭雷劈样,眼睛眨,嘴巴瘪,
看,极力想找到处错漏,终是事与愿违,心里明白自己完,当真是半点借口也没。
新皇命人把其余几口箱子打开,取出账薄传阅,悠悠道,“庶民者,国之本,固国之本须爱国之民。为官者忧国忧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好,说得好!大庸国总算还有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官。”
这是赵县令述职报告结语,皇上拿来反复吟诵,可见十分欣赏,观其政绩,更是令绝大部分*员汗颜。大家纷纷垂头,表情羞愧。
新皇俯视堂下,继续道,“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纵观历史,自省己身,你们说说,大庸究竟是王国、霸国、仅存之国,还是亡道之国?”
这句话谁人敢答?然而想想饿死、淹死、旱死、冤死百姓,再看看富得流油*员与士大夫,答案已不言而明。
新皇敲击桌面,正欲开口,就听殿外传来道清朗声音,“启禀皇上,若是再不大力整顿吏治,大庸必将成为亡道之国!”
嘶,究竟是哪个不要命愣头青,竟敢说这种话?百官纷纷回望,就见名身穿七品官袍青年,不,或许是少年?大步走进来。他面如冠玉,色若春花,雪肤红唇配上晶亮猫瞳,看着全不似朝廷命官,反而像哪家娇贵公子偷穿大人衣裳跑出来。所幸他气度干练,凝重沉稳,倒还镇得住场面。
大家先是皱眉,后又暗暗点头,已然猜到来者身份。原来赵县令竟长成这样?难怪能写出那般才藻富赡文章,难怪敢回答那要命问题,难怪不肯贿赂吏部,固守清名。年轻人什都不怕,自有股“敢为人先”血性。
当大家以为赵县令性格耿直,脾气木讷时,却见他抬头朝御座上新皇看去,不卑不亢表情瞬间变成惊讶、迷茫、狂喜,忘去看脚下路,被厚重地毯绊跤,摔个四仰八叉。
什气度干练,凝重沉稳,原来都是错觉!众位*员以手遮面,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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