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嗯声:“你不高兴时候,身体周围气压都不太样,稍微靠近点就感觉到……不准备跟说说吗?呼吸是有点困难,但脑子不困难。”
他说话是有点接不上气,叶流西抬起头,帮他把被子卷开些,省得压在胸口沉得慌:“这两天,老是想起江斩死时候……”
她五十把当时情况给他说,包括江斩奇怪眼神,那句没说完“你要小心”,还有他没入池中刹那,她不知不觉流出眼泪。
昌东静静听她说完:“然后呢,你怀疑是什?”
叶流西说:“他死时候,跟前秒判若两人,在想,他是不是死时候想起什,他之前那恨,想杀,是不是也被人蒙蔽。”
昌东说:“你是不是嫌被打得少?”
叶流西想笑,又有点心疼,两臂交叠着趴伏到床边,昌东拿手拂开她头发,眉心拧,说句:“留疤?”
是留,江斩那记铁尺,从她耳边掠到下颌,划得有点深,大夫说,就算用最好疤痕药,也没法恢复到从前。
也没什好遮掩,叶流西侧脸,好让他看得清楚:“觉得也没什,大家都说,这疤还挺好看。”
昌东:“……这大家都是指谁?”
多数时间,不分白天黑夜,都是睡着,而且睡就是很久,像是要把那场激战耗费所有力气都给睡回来。
爬起来之后,意识还有些昏沉,肥唐把拐杖递来给她,重复遍:“东哥醒,要见你呢。”
叶流西赶紧拄起拐杖走,步子很急——这两天,她用拐已经顺,杖头随着她步伐,蹬蹬敲击地面,像小鼓点,她路听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到帐门口,先掀开帘子往里看。
都来过十几次,每次掀帘,就看到昌东躺在那,不蹭不挪,呼吸都省空气——晕倒都有老艺术家不给人民添麻烦风范。
“昌东,很多时候,身体记忆比脑子记忆顽固。就好像不记得为什,但手可以流畅地在眼角画出蝎子——不明白为什要哭,但当时,确实是流泪…
叶流西说:“主要……指。”
还没说完就埋下脸笑,昌东伸手摸她头顶,慢慢又蹭磨到她脸,掌心宽厚温热,带点点粗,叶流西拿脸贴住,眼眶慢慢泛红,动也不想动。
昌东说:“你心情不好。”
叶流西没看他,目光落在脸侧床单布上,那布纹理粗,但雪白,不知道洗过多少次,有点起毛。
她说:“你这都知道?”
今次终于不样,昌东正偏头看她。
叶流西吁口气,靠着门边看着他:人长眼睛真好,眼睛睁,整张脸都有活气。
昌东说:“你站那干嘛?还要去请吗?”
叶流西笑,撩开帘子,瘸拐地进来,昌东看着她在床边坐下:“你这人这不讲究,上门探病,都没给拎两斤苹果。”
叶流西抓起拐杖,在地上顿顿:“给你两拐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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