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问:“是不是日本间谍?”
士兵斩钉截铁答道:“不是!”
老四说:“出去!”
士兵二话不说出门,室内便只剩老四和盛清让。
老四身硝烟尘灰味,盛清让则是身淤泥——已经干。
忍着这样声音熬过上午,中午歇阵,下午炮声又嚣张起来,空气里硝烟味更重。
盛清让连日缺觉,此时被炮声震得耳鸣,意志已濒于崩塌边缘,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样睡过去,到晚十点,他会无知无觉地当着守卫面直接消失。
外面天渐渐黑,飞机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声也终于消停,天防守,看来终于结束。
室内只点盏煤油灯,柔柔弱弱地亮着,外面朦朦胧胧裹层光圈,是,bao风雨过后短暂平和。
突然有人闯进来,看守士兵迅速立正敬礼:“报告营长!切正常!”
空送他出去?再说送出去也不安全。
老四有心叫盛清让吃瘪,就想看他没辙样子,因此故意使坏地讲:“三哥,哪里都有规矩,们这里规矩是切要等调查完才能下结论。”说完转向旁边两个人:“把他看起来。”
那两个士兵也懵,营长口个三哥哥喊着,这会儿又叫他们把这个人关起来,到底是说反话还是真要关?
“愣着干嘛,执行命令。”
“是!”
老四瞅他两眼,突然低头点起支粗糙卷烟,狠吸口,眯眼复抬头,嗓音被疲倦缠裹:“没事跑浦东干什,难不成浦东也有厂子要迁?”
盛清让答:“是为别事情,暂不便透露。”
老四对他们迁厂事没多大兴趣,更无好感,吐出团烟雾讲:“左右不过是那些事情,明面上讲得好听,最后能迁走只有大厂,小厂该亡还是亡,据说国府还搞个‘救国公债’名头低价收购小厂,说白不过是趁火打劫。你四处奔波也该知道,现在车站和码头都是重点轰炸对象,加上封锁,整个上海,能救出来十来家工厂不得。”他弹落烟灰,皱眉给出自
盛清让闻声抬头,只见老四拎桶水走进来,肩上还搭两件衣服。
老四步子突然顿,放下水桶,衣服往行军床上扔,黯光里张脸藏疲惫。
他问那士兵:“查问得怎样?”
士兵倏地拎起盛清让公文包和零食袋,中气十足地答道:“未发现可疑物品,只查到几本证件,有公共租界工部局、迁移委员会,还有京沪警备司令部通行证!”
他答到这里便意识到肯定抓错人,但长官要求如实回答,那只能承认错误。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枉盛清让出具各种身份证明与通行证,对方就是不回应,只全心全意执行看守任务。
外面传来炮击声,先是零零散散,逐渐变得密集,仿佛就在头顶,好像随时会有炮弹掉下来。
盛清让抬手看表,才刚刚早九点。
越是这样景况,时间越是难熬,手表指针慢得像随时要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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