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乍响,雨终于落下来,梧桐叶在风雨中挣扎,他撑开手里折伞。
宗瑛这才看到黑色伞面上白色莫比乌斯环,底下刷着数字“
大姑脸色微变,也不伸手去接那只杯子。
宗瑛遂将杯子放在沙发茶几上,随后直起身走到窗边,尽可能地远离靠墙沙发。
“你看你现下这个工作多辛苦,酬劳又少。小姑娘家,身这种味道实在也不讨喜。之前讲得那样直接,也是为你好。”
是为你好。
夜愈深愈闷,外面轰隆隆响起雷声,宗瑛挨着玻璃却捕捉不到丝外面新鲜空气,室内闷得像陷在泥淖中,里面窜出粗壮有力藤蔓来,死死缠住她往下拽。
宗瑛走到护士站,个护士正忙着泡茶。她与宗瑛是旧识,抬头便脱口而出:“宗医生!”
“梁护士。”宗瑛应声,她便将两个纸杯推过来:“你家人要水,正好要去查房,你要是去诊室话刚好带过去。”
寥寥茶叶或浮或沉,水面泛着白光。宗瑛端起两只纸杯走向诊室。
推开门,双排灯通亮,没有点温情,像是躺在无影灯下,教人无可遁形。
宗瑜妈妈坐在沙发里无动于衷,双手拢在脸上,掩住几近奔溃情绪。
得点支撑。
盛秋实推门出去,同时又关上门,与外面大姑及宗瑜妈妈打招呼,之后无非是带她们去楼下诊室等待,免得在这里吵到别人。
外面走廊重获安静,室内似有血气流淌。
采液控制器数字稳步上跳,实习护士取过创口贴在手臂入针处贴好,宗瑛这时说:“再给两个。”
实习护士这才注意到她右手伤口,于是赶紧拔针头缠好绷带,将余下联创口贴都给她。
大姑又说:“你有好阵没回家是伐?有空要回去看看,老个人住会孤僻。”、“你爸爸这个当口又出差,也不知道小瑜会出什岔子,你毕竟是阿姐,多少要顾顾。”、“你今天还回单位伐?”
宗瑛看着大姑不停翻动着干燥唇瓣,视线又落到纸杯上。
她递去茶水,大姑碰也没有碰下。
闪电几乎是贴着玻璃炸开,宗瑛转身垂眸看向楼下。
个眼熟身影从大楼中走出来,白衬衫黑长裤,拎只公文包,还有把伞。宗瑛认出他,正是出租车上那位不赶时间先生。
大姑抬头看她,宗瑛将纸杯递过去。
大姑扫眼她制服,又因嗅到怪味皱眉:“今天值班啊?”
“是。”
“从单位过来?”
“不,殡仪馆。”宗瑛端着纸杯手悬在空中。
宗瑛迅速贴好,拉下袖子,起身就是阵眩晕。
护士反应过来要将糖水给她,可她已经带上门走。
进电梯,下行至二楼。
电梯里惨白顶灯照得人心慌,宗瑛索性闭上眼。“叮”声,电梯门打开,她甫睁眼就看到盛秋实挤进来。
他伸手按到楼:“有个急诊会诊要去,马上就回来,你先去诊室休息下。”说着就推宗瑛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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