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死,死、死,全都要死
“豌豆糕,点红点儿,瞎子吃睁开眼儿,瘸子吃丢下拐,秃子吃生小辫儿,聋子吃听得见……”
几个小孩子在灵隐寺前边玩边唱。
旁边,位身穿灰衫两鬓斑白老妇人扶着位比她更老白发苍苍老妇人,白发老妇双目浑浊,手中竹杖哆哆地戳着石阶,已是看不见路,全靠灰衫老妇人来引路。两人身上衣衫都洗得发白,脚步蹒跚地慢慢地沿着石阶往上走。
到灵隐寺,灰衫老妇寻到位小沙弥:“小师父,们要找大和尚为家相公做场法事。”
小沙弥双手合什,施礼:“两位施主,师父和诸位师叔日前并不在寺中。请两位施主改日再来吧。”
“可能?”沈夫人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晓自己何时出生?”
“是娘从堂子里抱回来,所以具体日子也不知晓。”今夏如实道。
“哦……”
沈夫人复转过头,也不看她,只下下地梳头,过良久,才听见她问道:“那年抱你回来?你多大?”
“嘉靖二十八年,大概是三、四岁光景。”今夏回想着,笑道,“娘说,堂子里小孩就数最能吃,她想着肯定好养活,就把带回来。”
待到沈夫人回房时候,今夏还在试图想出为何她自己能看,而他却不能看道理来,绞尽脑汁而无果。
“姨,您辛苦。给你捶捶腿?烫个脚?……”
沈夫人制止住想站起来今夏:“你就坐在那里别动,对好就消停点,免得伤口又得换药,更麻烦。”
今夏只得不动,笑眯眯道:“还是姨知晓心疼人。”
“你呀,全身上下长张嘴就够。”
白发老妇失望道:“请问你师父何时能归来?”
“岑港官兵死伤过千,师父和师叔赶去超度亡灵,恐怕短期之类不会回来。”
“岑港……”白发老妇口中喃喃着,转向灰衫老妇,“谁啊,谁在岑港。”
“是小峰,小峰他在岑港。”
灰衫老妇叹口气。
柄木梳在手上紧紧地攥着,尖齿深深嵌入肌肤,沈夫人定定坐着,头也不敢回,呼吸却是控制不住急促。
“姨,你怎?”今夏问道。
沈夫人深吸口气,努力用平静语气回答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是个可怜孩子。”
“才不可怜。”今夏笑道,“那条街孩子就数最能打架,除娘,没人敢动手指头。”
她满脸幸福地回想着儿时战绩,沈夫人悄悄回头望着她,目中无限温柔。
沈夫人净手,坐到梳妆台前,仔细地将发髻拆下来,把头发慢慢梳通。今夏靠着床框,看着她梳头,笑道:“您头发保养得真好,跟缎子似。”
“你今年多大?”沈夫人边梳头边问她。
“十六。”今夏嘻嘻笑,“娘成日张罗着要把嫁人。”
“看你急火火性子,夏天生吧?所以叫今夏。”
“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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