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身微微震,又靠岸。
来人再不多言,俯身取靠在旁青竹油布伞,掀开竹帘,撑开竹伞,施施然下船去。
听着皂皮靴在青石板路逐渐远去声音,上官曦秀眉深颦,半晌叹口气。
浪船缓缓荡开。
沈氏医馆,后厢小院。
“还没有,只怕此人根本不是鱼贩子。”
“就算不是鱼贩子,只要他在扬州地界上,你们就应该找得出来。”
上官曦面色沉,皱眉道:“扬州地界本就蛇龙混杂,乌安帮只管水路,岸上事儿仅凭三分薄面,不好插手太多。你道打听盯梢是件容易事?再说,帮中前日才出事,本就人手不够。”死弟兄都发送,倒也罢,那几名受伤弟兄却是伤情日重过日,请来大夫皆束手无策,帮务多着实令她焦头烂额。
“前日之事,略听说二,你们遇上东洋人,死伤数人。”
“这是本帮事,不劳您费心。”上官曦冷然道,“能办事情都在办,您什时候能放人?”
清晨,桥头正是天中最嘈杂时候,艘艘小舟之中满载着鱼虾,买主或拖着板车或挑着胆子。鱼主人声开市,到处都是买卖讨价还价声,鱼腥味弥漫在整个桥头。
柄青竹油布伞压得低低,伞下人穿过几位鱼贩子,径直上艘浪船,身子钻入船舱,青竹伞方才合上,隐入竹帘内。
他才入内,浪船缓缓荡开。
舱内上官曦显然已经等会儿,见到来人,脸上并无诧异,也未有丝毫热络。
“前日有条船进扬州,”她淡淡叙述道,“是从北方来,船上人,虽然还未查出真实身份,但锦衣卫日之内出入其间三、四次,姿态恭敬,应该是官家人。”
“头儿怎样?”记挂着杨程万,今夏大早就赶过来。
大概是夜里头没睡,杨岳面容略憔悴,在井边打桶水
来人也不着恼:“上官堂主很急?”
“急倒不急,但既然是交易,彼此就该拿出诚意。”上官曦加重语气,微微倾身向前,“出身草莽,弄不来文绉绉那套,你若想耍,答应,双刀只怕不答应。”
“言重!”来人微微笑道,“也好,也喜欢和爽快人合作。三日之内,会安排此事,但有个条件,你必须让你家少帮主亲自前来。”
上官曦警觉道:“为何定要他?”
“上官堂主莫误会,不过是帮人还少帮主个人情罢。少帮主不来,只怕这人犯你们就带不走。”
“姿态恭敬?”来人问道。
“上船之后,在甲板上更靴方才入内。”
“出入其间锦衣卫,你可认得?”
“提刑按察使李大人,京卫指挥使王大人……”上官曦微微挑眉,“还有提刑按察副使,经历等等六七人。这等大人物到扬州,竟然无人知会您?”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来人道:“好在这样人不多,想大概知道他是谁……那位卖鱼小哥找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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