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望去，高耸入云，水里
树影又细又长。按照眼前这样尺寸，很难摄入画面。干脆舍去实物，只画倒影，倒也别有兴味。画上水，画上水中倒影，拿给人看，说这是
幅画，也许叫人吃惊吧？然而光是吃惊有什
意思，必须让人赞叹这是幅完美画才行。
全神贯注望着水面，思忖如何画法。
奇怪是，光有倒影总是不能构成画面，打算在同实物两相对照上面下番功夫。从水面转过眼睛，渐渐将视线移向上方。观察那块丈把高岩石，从倒影尖端慢慢将视线移到水际，然后再露出水面，次第上升，边看，边逐揣磨着景物干湿、色泽和折皱、纹路。最后，视线越望越高，直抵到这块危岩顶端。这时，就像只被蛇盯住蛤蟆，手中画笔突然落地
。
在夕阳照射绿树林前，在晚春时节临近黄昏暮色笼罩着苍黑岩石景象中，清晰地浮现出个女人面容来。——这正是那个在花下使吃惊、在梦幻中使吃惊、身着长袖和服使吃惊、在浴室里使吃惊女子脸庞。
视线直盯着女子苍白面孔，女子也尽量伸展着她那婀娜身躯，站立在高高岩石之上，纹丝不动。就在这刹那！
不由飞身跳起，那女子迅速转过身，腰间那像茶花样鲜红东西倏忽闪，就向对面跑去。夕阳掠过树梢，静静染红松树枝干。山白竹愈加青苍。
又吃惊。
[1]三井和岩崎(即三菱）都是明治以后兴起大财阀。
[2]莎士比亚悲剧《雅典泰门》里青年主人公。他没落之后，以前受过他关照人尽皆离反，泰门怅恨不已，郁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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