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笑:“你现在也不聪明呀!”
商细蕊不与他斗嘴:“为带两分真实到戏里,更为让人眼红,戴那久金银宝石在头上,又沉又招偷,傻不傻!戏是假,戏里珠宝何必是真!”
程凤台赞同:“傻透。”
商细蕊又道:“钱也满,名也满,还挖空心思唱戏给世人听。世人终归更喜欢俗戏,那些够上榜尖,得意之作,他们就不大捧场。”商细蕊说世人,指是他戏迷们,他与杜七等文人混多,艺术审美总是高过戏迷截子,而公演卖票,可不能仗着这截子胡来。千年梨园饭碗,吃正是个俗字。道理说来都懂,难得听见商细蕊抱怨,原来他身上也是沾点文人气。他继续说:“花钱闹z.sha,捧是他们,听见风言风语,传闲话疑心、毁也是他们。偶尔出点差池,他们还要打,骂,编排。他们爱着商细蕊唱出来杨贵妃杜丽娘,倒对商细蕊这个人又打又骂,打碎石像哪来影?傻不傻?傻,他们更傻!”
程凤台摸他脸:“没喝酒啊,怎说醉话?”商细蕊回头,双清亮眸子。他把唱戏看得非同小可,堪称世间第尊贵业务,戏迷们则是衣食父母,伺候得尽心诚恳。这晚却做反常事,说反常话。可知近年发生事,特别是戏迷们舆论,真正寒商细蕊心。他是心事粗糙,但不是块铁板,他知道疼知道气,知道踌躇和反思,也会心灰意冷,皆是人之常情。程凤台隐隐感觉到这份醒悟底下藏兆头,怕自己信,故意说:“你这样讲,让真正爱你捧你人听伤心。”他拖慢脚步:“肯定还是爱你捧你人更多
昭君出塞吗!”
老北京挠挠头皮:“这倒是……没听过。”
商细蕊拍桌:“没听下回来听,先把那桌菜给端来!”
老北京说不过这个嘴尖戏子,耷拉脑袋让瓜娃子端菜。商细蕊可不是闹着玩,他是真吃,不但自己吃,还招呼程凤台吃。程凤台哪能跟他吃折箩,点支烟笑个不止,他现在所作所为,配不上他现在好扮相:“你怎这坏!小周子招你惹你?到明天,都知道他在馆子里吃人剩菜!”
商细蕊说:“吃折箩不丢人!”
程凤台说:“不丢人,你该报自己大名!”
商细蕊不响,闷头吃,吃完结账,老北京看着风卷残云,眉毛挑:“呵!这桌真不白给!”
程凤台照原价给足饭钱。老北京随即眉开眼笑:“谢谢大爷!”并向商细蕊弯腰道:“周老板,您往后常来!折箩有是!”
商细蕊说:“不来,你个跑堂,嘴太贱。”
走出菜馆,夜色深沉,万籁俱静。商细蕊吃多辣,嘴唇通红好像重新抹层胭脂,精神也非常兴奋,脱下斗篷由程凤台拿着,自己在那甩胳膊甩腿散热气,头走,头忽然说:“二爷,今天才发现,过去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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