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要去吃上趟,从老板到小二都与他熟。但是这天从进店里,气氛就不大对,老板与小二不复往日热情,猛眼瞅见他就跟吃惊似,显得有些慌张,抬眼睛眼眼瞄他,也不吆喝商老板驾到,很快给他做成吃食。他们怕商细蕊被认出来,盼着他快吃快走,少惹麻烦,然而顿饭没吃完,商细蕊还是被认出来。个穿灰棉袄食客端着自己面碗坐到商细蕊对面,边大嚼,边盯着商细蕊瞧;商细蕊也边大嚼,边狐疑地回望过去。他常要应酬陌生人,对闲人记不住脸,食客们偶尔得见商细蕊,却是把他素脸记得很牢。这食客吃完放下碗筷抹嘴,满足地发出声叹息,接着两手撑在大腿上,佝偻着背脊,问道:“商老板哎……”商细蕊见他是有话要说样子,便向他点头。这食客竟然满脸痛心地说:“商老板哎,可是你老戏迷,打从你在北平第回露脸就开始捧你,你说你这,挺好人,咋能和日本鬼子搅合上啊!这不糟蹋吗?”
商细蕊眼睛瞪:“谁说和日本人搅合!”
食客手挥:“就那妈!好多人都这说!”
商细蕊说:“他们放屁!”
话闸开,人们都围拢上来七嘴八舌,但似乎不是在向商细蕊求证,而是早已给他定罪名,劝他改邪归正来,说:“那照片总不能有假吧?商老板,你要有难处和咱们说啊,咱们想辙帮衬,再难也不能靠上小鬼子啊商老板!”
商细蕊过去和座儿客气惯,软言软语与他们说笑,他们是没见识过商细蕊真面目,以为对他付出钟情,就是不起抬举,商郎倘若有不合人意地方,便是辜负份厚爱,他们最有资格率先对他做出谴责。被目光四面八方地注视着,言语夹击着,商细蕊头脸热,耳朵里尖锐地作响,哆嗦嘴唇说:“没有!不是你们以为那回事!”人们还在说着话,商细蕊听不见,站起来高声说:“口口声声捧这多年!怎事到临头,反倒相信谣言不相信呢?国家打仗打成这样,再糊涂,也糊涂不到日本人头上去!”
说得食客与周围人面面相觑,商细蕊咬牙说:“多余话就不说,您各位爱信不信吧!”边把围巾缠脖子裹就走。面馆里人犹在自言自语:“也没说他什呀!就急眼你看!”另有人说:“说中可不得臊得慌!”“中个啥!难道真和日本人?”他们中间恰好有人带照片,于是当场招呼人们传阅辩证。也有人是商细蕊铁杆,看见商郎受委屈气跑,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揪着人衣领子干架。
这些事情商细蕊不知道,他心里耳里都有只小锥子,小锥子钉进肉里三寸有余,扎得他愤然走好几里地,越走身上越是热烘烘,两手却冰凉。走到个人迹罕至胡同深处,商细蕊蹲下来捧捧雪扑在脸上,然后慢慢仰起脸,朝天叹出肺腑窝藏口热气。
商细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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