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很俗气地见笑,评价道:“好玩儿,她后来怎样?”
程凤台道:“后来为做买卖,就跟着曹司令来北平,偶尔才和她通个电话,不知道她怎样。”说着笑笑:“反正她这个人,日子过得没什变化。”
直讲到下半夜,赵元贞故事讲完,本来个二十来岁闺中女子也没有那多奇妙事情可以说,讲这大半夜,已经是程凤台口吐莲花。程凤台困得闭着眼睛,商细蕊蹬他都蹬不醒,便翻身趴到他身上去咬他鼻子:“别睡!和玩儿!”程凤台捂着鼻子睁开眼,皱眉笑道:“真是作孽,家里三个少爷从小到大也没好好哄过晚上,居然报应在你手里……你怎就不累呢?”
当年在平阳受伤之后,商细蕊连着个月彻夜难眠,天亮才勉强眯瞪两三个小时——这也是后遗症之。当然他不会和程凤台说明,只是味地磨人。换在平时,程凤台再好脾气也不会容着他这样无理取闹,肯定要呵斥他。但是这回,商细蕊实打实吃亏,师出有名,很有资格扑腾番。照例陪着说话到天亮时分,两人补眠睡得正香。杜七刚刚结束场彻夜豪赌,趁着兴头路登堂入室闯进来,见到床上人,他皱皱眉毛,敲敲门框把人都惊醒,然后朝商细蕊手指头勾:“出来!”
程凤台烦得翻个身。商细蕊自知脾气没有杜七大,出于欺软怕硬心理,只得放低姿态忍住困意,穿衣裳去说话。那又是番长谈。杜七夜里在酒桌上听见风言风语,这谣言传得没边没谱,不知是姜家哪位子弟往外吹出来风,说商细蕊鼓上舞偷姜家密不外传仙人步法,所以才把师大爷惹恼!杜七听,当场拍桌子将姜家父子顿痛骂,骂得是日祖宗操老婆,公开要结下这份仇恨,把传谣人弄得也臊眉搭眼。
听到这里,商细蕊也忍不住要怒斥句“放屁”!杜七声高声低在那喝骂着,闹得程凤台无法入睡。等到杜七发完酒疯,打道回府睡觉去,程凤台和商细蕊已双双过困劲。中饭摆上桌才吃两口,大门啪啪啪地又响。
商细蕊受惊似搁下筷子擦擦嘴准备迎客,边说:“现在听见敲门就害怕!”
程凤台嘲笑道:“你该装扇国际饭店旋转玻璃门,那客人来多方便啊!”
来人却是李天瑶,手拎坛子绍兴黄,另手拎只烧鸡并卤味牛杂,哼着小调子很自在很落拓样子,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和商细蕊相识已久,商菊贞在世时,他曾在水云楼搭两个月班,就这两个月里,不声不响地拐走名师姐。老班主因此记恨他,双方各居南北,互不往来。但是他大概还念着点旧交情,不然在梨园会馆也不会出手相助。商细蕊心怀感激,待他是格外地客气。
李天瑶见到程凤台在此,也不问句方便不方便,叨扰不叨扰,就笑说:“合着这些天不唱戏,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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