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蕊接掌水云楼,纯粹是为挤兑蒋梦萍,和蒋梦萍赌气,他根本就不是个经营料。过去蒋梦萍掌管戏班时,曾订下不准私赴堂会,不准拉党结派,不准行贿司鼓,不准将戏服头面带出后台等等大小巨靡十来条规矩。虽然有人对她不服,但是戏班在这些规矩辖制之下,倒也是井井有条欣欣向荣。然而等到商细蕊手里,戏班里大多都是他师兄师姐,从小疼他到大,纵使犯规矩,商细蕊抹不开这份人情,也不好对他们怎样处罚。加上商细蕊本身就是个糊涂无能人,心不在俗事上头,不发疯时候,就是个软蛋,随他师兄师姐怎捏巴。除戏,他律不留心不关心不上心,甚至连戏班账本都没查明白过。逢到神诞祭祀,还要司鼓师傅三催四请,把香火点好塞进他手里,他这个班主才懒洋洋地给祖师爷磕上两个头。久而久之,原来规矩含含混混全都废。戏班里妖孽横行,滋事生非,全依靠商细蕊个人声望在那儿维持着。文尾还说:“观今水云楼之经营管理,恐非商氏班主能左右。水云楼虽则姓商,实则大权旁落。”程凤台看今天这出,也就知道报上所言非虚,水云楼前途堪忧。只不过这大权是商细蕊拱手让人,弃如敝履,而不是报上推测被某个野心家篡权。
沅兰和十九吵半天吵不出头绪,最后由司鼓师傅站出来主持公道,问二月红:“这事再闹下去也是没个分明,你是个好孩子,别撒谎,究竟有没有动朱笔?”
二月红被她们吵得方寸大乱,低下头不答言。这似乎已然是个答案。沅兰得意洋洋瞟眼十九,十九寒着脸瞪瞪二月红,恨她个不争气,把戏服甩,也去上妆。闲杂人等看完热闹应完卯,除有戏,其他都散去。二月红就要被拖去打板子,腊月红大声喊住他们掌刑,给商细蕊砰砰磕急响头,道:“班主!求您发句话,让替师姐挨罚!她都是为!”
商细蕊手里妆笔顿,对着镜子里自己脸说:“不行。谁错谁受着,你凭什替她挨打?”这个时候,他倒难得给句准话。
“因为师姐待好!这世上只有她待好!别说替她挨打,就是替她去死也甘愿!班主您就行行好吧!”
腊月红又跪那里磕头磕个不停。程凤台放下报纸从镜子角落里看着商细蕊,神情先是有点错愕,接着便是怜惜。商细蕊被腊月红话说呆阵,司鼓师傅唤他声,他才慢声道:“其实这事也没个定论,各有各理,谁也没看真。大家在个戏班子里,何必撕破脸呢。”
他这说,就知道事态有变。十九呵呵笑,悠悠哼起曲儿来。沅兰生气地把茶杯磕:“谁当差事!越来越懒!茶呢!”
商细蕊转身对二月红说:“去给你沅兰姐敬个茶磕个头,说你年轻不懂事,叫你沅兰姐多担待着点儿。”二月红依言办。十九护着人果然没挨着打,觉着很有面子。沅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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