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住在家里,天天能见面,能听到兄长教训时候,她只嫌兄长对她不够关心,只会说教;如今她孤身走二千余里,在这汉中重见兄长,心中却只余片依恋之心,再也想不到其他。
她唤声“兄长”,桓凌迈上前步,深深着她,却是恭敬地称她“王妃”,请她上车回城。
仪卫打起全副王妃仪仗,引导车队缓缓向汉中府城去,桓凌虽然称呼有些生疏,却始终御马陪在王妃车旁,给她解惑答疑。
因九月初天气尚热,车子并未关严窗子,只用半透明鲛纱作帘,隔着窗帘仍可看见外头景致。
她在京中看过许多书信和记录汉中情势翰林文章,心中早堆叠起座不逊于京师繁华大府印象。然而在踏上汉中府地界后,旧日所能想象出景象都被眼中所见颠覆,大大小小街巷都整齐平坦如秦直道;道旁民居皆是粉墙青瓦、样高低规模,唯有各色店铺外悬着制式相近招牌。
九月初,褚长史便奉着王妃回到汉中。
桓王妃自幼生长深闺,锦衣玉食地长大,及笄后更是嫁进皇宫。后来虽生变故,周王出宫开府,却也直接住进礼部为齐王婚礼精心修缮王府,未尝见过广厦深宅之外世界。
入宫拜别皇后、贤妃,与孩儿道别时,她还对这趟远行抱着几分隐隐惶恐,不知汉中府会是怎样地方。然而路行来,住过脏乱驿馆、见过嘈杂市井、荒凉山里乡村……再进到汉中府属地,见到江边整齐划房舍、流转不息舟船,远远望去高大如塔滑车和通天烟柱,她忍不住长长吐口气。
原来汉中竟是这个安稳富庶地方。
这是她家王爷治理之下盛世之景。
越往城中心,越见人物繁华,只是房舍不像外头那整齐划。街道两旁摆摊小贩也渐多,也有撂地卖艺艺人,歌吹声随风透入车内,隔着窗纱虽看不大清楚面貌,却也看得出其姿态婉转可爱。
可令人惊讶是,这街上似乎什都与京里相似,唯独这路上也没见有乞讨人。街上似乎人人都收拾得利落整齐,也不知是为迎接她提前净街,还是汉中已富庶到没有乞儿地步。
她想问桓凌,但在想到这个问题时,脑中便悄然浮起个答案,沉甸甸地压在舌尖。虽未
桓元娘在舱中小窗边看阵,到船江靠案时便戴上幕篱遮面,从船舱中缓缓走出。
船头已放上厚实宽阔新踏板,稳稳当当搭在码头上。码头上工匠、商人都暂时清开,四周片清静,早有王府属官、内侍、侍女相迎,将她引上车辇。
车子旁边队亲卫打着周王旗帜护持,为首却是个穿着正四品大红补服俊秀青年,容貌俊雅、神采飞扬,容貌与她隐隐有几分相似——
正是她兄长桓凌。
自从她嫁进王府,与兄长便极少相见,最后回见面还是周王进京献嘉禾时,曾带兄长到府中小住,他们兄妹匆匆见面,到今天又是年多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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