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衙差借拴马工夫低声议论,厢房里个青年汉子出来帮他们搬干草喂马,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说话。
那几个衙差见他能干,乐得把活都交给他,站起来问他:“你家里有什吃?们那两位老爷人虽宽容慈爱,却是京里来大官儿,可吃不得粗粮野菜!”
那汉子低着头说:“差爷放心,咱们家里还有些好白面,这就给大人和爷们做白面条吃。家里还有新收青麦,叫妇人炒个碾转,再宰两只鸡给大人们,配上些时新蔬菜,把家里攒鸡蛋也炒。”
农家菜虽然简单,但胜在新鲜量大,还有沾着夜露新鲜瓜茄菜蔬,测量队干天活,吃得都十分香甜。
那家主人自把正房让出来,住在正房里老老小小都挪去厢房,搬家时竟还见着个妇人抱着小小女孩。宋时看着孩子,想起自己家才刚满周岁侄女们,又想起还在上小学侄子们,不禁叹声:“来到府里光忙着做事,也没给家里人写过几封信。”
。
宋时怕衙差再说出什吓人话,主动亮明身份:“是新任汉中知府宋某,这位是镇抚陕西右佥都御史桓大人。你不要怕,们不是……不是来收粮税,只是有事到江边,回来时天色太晚,才来此借住宿。”
他是从推翻三座大山新社会来,自然知道百姓怕官比怕贼怕得还厉害,见面先澄清来意,又拿两块碎银给那汉子,问道:“们人多,你这里能挤出几间房?”
那汉子不敢接银子,宋时便直接塞过去,温和地说:“拿着吧。桓大人是御史,专管抓贪,,g,本府是翰林出身,立身皆以清廉为本,不能拿百姓针线。们这些人既要借宿,还要借些米粮做饭,用些干草喂马,都是要银子。”
……不拿百姓针线?
出来都两个多月,还没给侄子们布置新作业呢。
吃罢晚饭,他与桓凌要灯烛,挑灯夜战算工料时就想起侄儿们。
他这边计算是土地面积,厂房面积、地基、挑高,规划墙面门窗大小、墙体厚度,再拿这些条件计算需用多少石料、灰料,用银若干。宋时自己算着都觉简单,便说:“这些计算题看也容易算,回头抄下来给霖哥儿他们三个寄回去
岂止百姓没听过,汉中府衙役都为这份清廉惊呆。
哪怕他们这些当差下乡收粮,也要指着当地大户送吃送喝;县令、知府也少不得要收城里富绅孝敬;而那些来往巡按、提学御史们更是离着府还有几十里就得高接远送,敬上几十道菜大宴……
两位大人跟着、或者说领着主人到堂屋歇脚,差役们在后头收拾东西、拴好头口,边干活边低声计较着他们能不能真这样清廉:桓大人是跟着周王殿下来,宋知府来之前几乎与王爷出入不离,看不出他什脾气;而他们新府尊到任之后好像还真是……
竟还没受过本地富户宴请!
仿佛也没听说他拿哪个大户、哪个当官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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