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宋时在武平办过讲学大会,早早传出儒学名声,他今年又看过卷子,深知这臣子才学深广,堪当状元之才,不至误会。若然他只是个普通进士,桓凌又是个失祖父倚仗御史,两人被牵扯到这样案子里,又是怎样下场?
他们陷害桓家时,又可曾想过周王妃正是桓氏女,桓家出事,周王也要受牵连责难?
他们……他们应当是想过,所以母妃当日才会劝他与桓氏离婚。周王身上冷汗涔涔而落,还未出京,仿佛就已感到塞上千里寒风吹入胸腔,闷得他轻咳几声。
新泰帝怕他受寒,忙吩咐首领太监寻御医来看诊,确定他身体无恙才放心地说:“你从小生在深宫,长在妇人之手,许多事自是看不到、想不到,也该出去见识世事。桓凌毕竟是你王妃兄长,必定心为你,有他在侧,朕也安心些。”
周王伏在他膝下,哽咽着应道:“儿臣明白父皇苦心,绝不敢辜负父皇期望。只是往后儿臣不能在膝下尽孝,望父皇多珍重身体。”
与舅父、表兄们被流放出京之事。
天子自然看得出他心思,吩咐桓凌下去,把儿子叫上来教导:“皇家是君,马家与桓家皆是臣,臣子之间难免有权势、利害之争,而为君之人该如何抉择?”
自然是亲贤臣,远小人……远罪人。
马家之罪明明白白摆在那里,贪害是他郑氏江山和百姓,无论哪个御史、哪名朝臣得知,都有弹劾查处之责。桓凌虽是天家姻眷,唯其不将自己当作姻眷,只为国事而争,这份纯臣之心才难得。
外戚可抑也可用,端看其心思行事而已。
这趟谢恩过后,便有圣旨跟着传到府中,定下行程和亲王出行仪仗。
如今周王府内院多两名妾室,收拾行装、管理府中内务都有人搭把手,整顿得井井有条。外务如今有王府长使打理,不多久便备好车辇和应出行之物。元宵长假才过,他便进宫辞行,又
这是周王自幼受教导,不必圣上多加点拨,心中自明,低叹声:“儿臣也有私心……”
“岂止你有私心,马严也有私心,并不曾全心为你。”新泰帝将桌上叠文书推到周王面前,淡淡道:“当初桓凌弹劾兵部,尚未触及真正罪状,他便已不顾你与桓氏婚事,寻人到福建搜集桓凌错处,又收买御史在大朝上弹刻桓氏祖孙,有些是你亲眼所见,有些是后来三法司查抄马府,搜得文书才知……”
那天朝上因有宋三元力证桓家清白,马氏弹劾不成,竟派人去福建寻他错处。那去福建人搜不到桓凌贪赃枉法证据,竟把他到汀州府就任时未曾先去汀州,而是在武平救灾事当作罪状留下;还以自家所行之事诬人,给他编造个在福建举试中作弊,才令宋时得解元故事。
若非先查出武举舞弊案,他家不敢提此事,怕触动圣上之怒,只怕早已令人上本诬奏。
别也就算,科场出舞弊案,哪次不是要杀得人头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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