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梯子上架翻旧档时,还有几个年纪比他大十几二十岁,看着也不怎结实前辈主动在下头帮他扶梯子。
宋时在梯子上浑身绷紧,不怎敢大动,生怕梯子摇晃,他或者他手里书掉下去砸着众人——他还年轻,身体又好,摔下不要紧,这几位万叫书砸着,可是能出大事。
他只顾着翻文档,不防袖子在柜上挂下,封书便从袖中掉出来,里头信纸太厚,不是飘飘悠悠而是直直坠落向下方位前辈。他恨不能跳下去捞起那封信,却怕出事故,愈发绷直身子不敢擅动,只能看着那信擦着人脸坠地,露出桓凌因受边关风霜历练,比从前更见筋骨力道笔颜体字:
“吾弟宋子期亲启”。
宋时双眼中只看见那封放得极大书信,耳边片乱声,仿佛梯下那些人都在问他师兄为何给他寄信,为何写得这亲昵;又仿佛那些人已拆他信,字字念着那几首《鹦鹉曲》。
私下里看上什人?
他进门时看时官儿那副兵荒马乱样子,书房里不会藏诗帕什吧?
父子三人议到此处,不禁都有些发愁,怕等桓凌从边关回来时宋时却已有心上人。
——他临别时千头万绪中还想着给时官儿说亲好意,岂不是就要白白抛费?
三人同情着桓凌,岂不知宋时藏书信正是桓凌从边关寄来。他将那封书、那套《鹦鹉曲》换着夹在书里、书套、银匣、书架、炕琴、箱笼、衣柜……
他强自镇定,勾起嘴角肌肉,也不知自己笑没有,淡淡地说:“这封信是师兄桓佥宪从边关寄来,为当日给他过把游标卡尺,他在边关有些得用处,作文章与曲子赞那把尺。昨日读过,文气舒长,曲韵婉转,便不忍将其深藏书房,特地拿来与众人共赏。”
他只是早上太忙忘记拿出来,不是放在哪儿都不安心,非得随身带着不可。
满世界都藏遍,还是不安心,怕他哥到书房里翻出来,知道这是桓凌写给他情诗。
其实这只是正常用户体验而已,他们古代人写踢球不都要写个“倚玉偎香不暂离,做得个风流第”吗?
还是掖在衣服里带到翰林院存着比较安心。
他转天绝早便揣书信回院,照样带着庶吉士们刻字、刻书,不过如今已经培养出批会刻字庶吉士,就让先进带后进,他自己倒可腾出些时间跟着前辈们编大典目录。
如今第要修是本朝典章会要,因有许多官职、法令变动频烦,须时常到库里取旧文档,他那现代化索引目录和索书号却是帮着众编修、修撰省许多翻找工夫,于是以刚入职之身,便得许多同事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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