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下去不久,桓元娘便满面惴惴然进来,向贤妃请罪。
贤妃倒对她仍如从前般客气,摸摸她有些苍白脸说:“不必怕,你哥哥做这等事,你在宫里又不知道,母妃岂是那等不问清红皂白恶婆婆,反过来搓磨你呢?叫你过来,只是怕你知道这事心里忐忑,要开解你几句。你如今已是惠儿王妃,外头事不必管、不必问,只要孝顺父皇,好好儿地跟哥儿过日子便是。”
她温言抚慰元娘几句,又说起魏王、齐王即将选妃,她也要帮周王备下合身份礼物,便叫人呈上上好古董、珠玉,赐给她备着送人。
元娘来时候满心忧虑,回去时却已叫贤妃几番抚慰化作绕指柔,含喜含愧地出景仁宫,欲给祖父写信,叫他尽力保出马尚书。
至于兄长……他次次偏袒宋时,又不顾亲戚之谊弹劾马尚书,想来定是不肯为她这个妹妹做什,她又何须自取其辱?
过边关将士困苦,达贼之患,怎会如那言官奏章上所说,不顾外敌侵略之危而故意克扣边军?”
她退下去重新叩头:“臣妾不敢为家父辩解,只求陛下再给他个机会到边关出战,为自己洗脱名声!”
新泰帝怜爱地把她扶起来,却对她要求不置可否,只说:“外廷之事不与后宫相干,你也不需忧虑这些,安心过日子便是,朕总要顾全哥儿脸面。”
贤妃这才稍稍放心,谢圣恩,又要重新更衣陪侍天子。新泰天子却道:“罢,这几日朝中事忙,朕还要去看看折子,先不歇着。再过不久大哥儿便要到礼部历练,你们母子往后相见时辰少,这几天且多相处吧。”
贤妃敛容恭送天子上御辇,而后紧握着手中丝帕吩咐道:“唤元娘进来服侍,不必惊动大哥儿。”
她想起此事便愧恨难当,路上秀眉紧蹙,眼圈儿都红红。路上有宫人伏在道边目送王妃经过,见着她在辇上神情,都不禁猜测她是在贤妃那里受罪。
自家兄长得罪婆婆娘家,这日子岂有好过?般也是阁老孙女,却为兄长封弹章受这等搓磨,也是可怜。
……
周王回到宫里时,听说王妃去见母亲,回来又将自己关在寝宫不出来,自也怕她受
宫人紧张地提醒她:“殿下对王妃爱重非常,若是……奴婢只怕殿下心疼。”
贤妃笑笑,微微摇头。
难道她会为外头事为难她儿媳,叫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她人人说她行事不够大度,不配贤妃之名?越是这时候,她才越要大气,越要哄好这个阁老孙女——她兄长上本弹劾有何妨,只要桓四辅站在他们马家派就够。
昨日桓四辅虽未上本,可今日能在她父亲受申斥后上本,便可说未曾白结这亲家。
何况元娘本人也是个勤谨孝顺媳妇,名字起得也好——元娘。元娘、周王妃,合起来岂不就是元妃?唯太子妃可称元妃,只念着这好意头名字,也叫她对这新妇多几分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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