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涌动着许多话语,但事到如今,再说什也没意义,只能叹息声:“你已经成皇家妇,往后要好生服侍周王,孝敬太后、圣上与和贤妃娘娘,成亲后要有王妃气度,替周王管束好妾室宫人……”
他像个老父亲样絮絮叨叨地叮嘱妹妹,桓元娘却不耐烦地说:“不想听这些老生常谈,兄长就没有真心话要与讲?若兄长没有,倒有几句话说!”
她们兄妹会面,并未留宫人在屋里服侍,这屋子因是她这个未来王妃居所,早有宫里匠人来换成玻璃门窗,隔音极好,也不怕有人听壁角。她便上前几步,仰头对兄长说:“待入宫为妃,便为兄长指门好亲事,到时候咱们三家起辅佐周王——”
桓凌脸色蓦然冰冷,厉色喝道:“噤声!此事岂是咱们家能议论!”
桓元娘脸色乍白乍红,羞愧又不甘地问:“这话旁人又听不到,兄长何须这样训?兄长难道就没有雄心壮志……”
之尊,她这王妃身份,兄长若在京里,恐怕也早娶大族女子。他们桓家在阁、周王外家马尚书在兵部,再娶位部堂高官家出身嫂嫂,周王早该稳稳当当地立太子,她又何苦在宫中等三年?
她脸色霎时有些冷意,又旋即强抑厌恶之色,打迭起王妃气度,温声道:“是,原来外头出有这样好书。身边倒是多放着些宫里带来图书,足可打发时间,尚不需向外头求书。”
那位姨母献殷勤不成,险些惹未来王妃不喜,屋里都是有眼色人,自然没人再提起福建那些新鲜事和那出名人。
然而她那堂妹年纪却还小,让生母教养得心要讨好王妃姐姐,转天便将桓凌回来时分送亲友《白毛仙姑传》与两本《福建讲学大会语录》拿给桓元娘。
她自幼随父兄读书,眼力绝佳,只见标签上端正清峻、风格极佳硬笔字便不由心生喜爱。但看到《语录》中宋时名字后那行行熟悉性理之论时,她眼中淡淡欣赏便转为冷笑。
桓凌横她眼,压低声音教训她:“你自幼承庭训,尚不知君臣父子耶?你嫁入宫中也只是王妃,不是皇后,休得想这些不该妄想东西!
这分明是她兄长口吻!
那宋时在她家读书时写文章父亲都拿给她看过,他从没有过自己想法,先生教什就是什。当年父亲教他,他文章就与父亲脉相承,如今兄长到福建教他,他讲解理学时就全是兄长口吻……
这样个人能有什出息,兄长却待他比嫡亲妹妹还好!难道她嫁给周王不是为这个家,不是为祖父和兄长前程吗?
她将书还回去,在婚礼之前特地请兄长来单独相会,赌着口气说:“小妹成亲在即,兄长竟没什话要与说吗?还是你腔心思都在宋时身上,已经忘才是你骨肉相连亲妹子?”
桓凌看着端庄雍容,却被宫中生活养出身疏冷和傲气妹妹,眼上流露出几分怜惜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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