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王家庄户、家人远远盯着他们,他都只当看不见,丈量土地量得越发细致。每量到处,还叫民壮帮百姓抬走地里被水冲来木石,清出溪、沼、湿地中淤泥。
河底沉积淤泥富含腐殖质,他都就地分给来主动帮忙百姓,教他们将淤泥晒干、粉碎,消毒后再按比例混入田土或砂土作肥料。
平常农户清理河淤后也拿淤泥做肥,只是不像他弄得这精细,都是凭着经验往田里洒。宋时却是看过农科专家小论文,知道这些淤泥粘性太强,透气性不好,必须经过粉碎、消毒,再掺上砂质土壤增添疏松度才适合作肥料。而且沟渠沼泽都是孳生害虫重地,这些淤泥里可能混有虫卵,用之前需要杀虫。
他现在科研水平还配不出来化学消毒剂,只能凑合着教人用生石灰消毒。好在福建这边土地偏酸性,掺点石灰反而能调节
说道:“城外却不只家田地,还有许多富户土地都叫水冲,大人可是要看着公子得罪满城士绅?本县人民富足、地方安稳,等乡绅多少也有些功劳,远不说,便这些日子也为水患捐济不少银子。王某不敢邀功,只期望老大人若肯周全,王家之后还有厚报。”
宋大人听着他说话,腮边肌肉不由微微颤动,扯扯唇角,露出个冷冰冰笑容:“王先生所言甚是有理。不过,衙役们在城外清丈田亩之事是奉本官谕令而为,此事也在本官职责分内,王先生莫不是要教本官如何为官?”
他重重端起茶盏,盏里水溅地,溅得王家家主脸色发青。然而宋县令脸色比他更难看,全然不怕得罪士绅,冷声吩咐道:“礼单原样奉还,请王先生回去吧!”
他这举动简直是自绝于士绅,祝县丞、于主簿等人听说,都惊得坐不住,纷纷赶来劝他,说这王家是世居本地大户,又在朝廷里有根基,他们这些外地来*员开罪不起人家啊!
宋县令憋着股气说:“他还有隐田隐户、欠缴税银、隐蔽差役几桩罪名在身哩!只不立刻扒他衣冠问罪已是宽容,有什得罪不起!”
这些地方豪强惯地挟制官长,他从在广西任职时就受够他们欺负!就为对付这等人,他们时官儿几年没空回京参加院试,以至今年才中秀才,还被桓家欺上门来退亲。如今时官儿要清丈土地,给朝廷多增赋税,叫百姓分得良田,这些人又来阻碍,还要威胁他压制时官儿!
看那王乡绅模样,分明就是记恨他儿子——哪怕他真劝得儿子不再清隐田,那些人也不会感激,必定藏恨于胸,将来得机会还要报复。他堂堂百里侯,难道还能怕治下几个刁民,为他们损朝廷利益,坏儿子正事?
他当爹就得顶得住,不许人伤到时官儿!
他不光在衙里坐镇,还召集起百十名精悍强壮民壮,自掏腰包加发钱粮,叫他们到城外保护儿子。
得老父背后支持,宋时越发有底气,划分地界时越发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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