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领着吏书、民壮加紧丈量土地,记录土地肥瘠和周遭河流地势,重写鱼鳞册。
王公子在城外贿赂宋时,城里王家家主也给宋县令上拜帖,亲自带着几卷宋版书、盒北宋元祐年间制墨大师潘谷所制名墨并盒龙脑香到县衙求见,请宋大人念着官场情份与王家先公中书大人面子,退让步,让儿子别再咄咄逼人,为难他们王家。
王家家主见宋县令,便深情切切地说:“宋公子年少,百里侯却岂能不知这鱼鳞册上田土略有出入,也是常有之事?先翁当年是同进士出身,做中书,几个兄弟子侄亦有功名,依国法就该能庇护家子弟免赋税。家也不曾侵占良田,不过是叫自家子弟依国法免田税、避徭役,望老大人体谅。”
他叫人将礼物交到宋家管家手里,
田土清丈刚开个头,便已查出四百余两积欠,将他家田亩都清整完毕后又该差多少?再加上隐户呢?那些人都是民户,可是要课盐税、酒醋茶税、分摊土贡,轮班服役。
远不说,今年冬天要修河工,就要征发批役夫。这些庄户在王家庇护下躲过,就有别人要多服劳役顶上。
这些差额,王家打算拿多少银子给他爹补上?
宋时看着王秀才阴沉沉脸色,随意把玩着他送来礼单,“呵呵”声:“清丈田亩是家父武平知县下令,此处书办衙差皆奉命而行,小弟却无权叫他们停下。王兄莫嫌宋某说话直率,倒要劝你家早日自首,家父看在令先祖面子上,自然从轻处置。”
王秀才睨他眼,笑道:“舍人身边这位先生算学不错,可惜许多事不能这清楚算出来。今日在下多有打搅,改日再登门谢罪。”
他转身离开,临走时忍不住重重甩袖。宋时眯眯眼,等他走后,叫两个衙役捧着拜帖,队民壮挑着他带来厚礼道送回王家——要送得大张旗鼓,让人知道他们宋家门风清廉,不受贿赂。
桓凌也感叹声:“可惜,他送来礼物不大值钱,不然可以当面拿他个行贿……”行贿县令之子不是什正经罪名,不过他这个待上任分府就在这儿,倒可以直接拿下他,问他个行贿府通判。
宋时笑道:“人家要行贿也是直接去衙门寻爹送礼,怎会给这个舍人。不过此事不只是要罚没赃银,他家隐瞒人丁土地、隐蔽差役,到堂上家长也要受罚,往后更不能再以此图利,他家绝不会善罢干休。”
他朝小师兄拱拱手:“之后就要劳烦师兄替算出这家人贪占土地、积欠粮税、隐户该摊徭役,再均算下这些摊到替他们完粮税徭役无辜百姓头上后,又给百姓添多少负担。”
王家从他这里碰壁,以后肯定会四处求告,拉其他隐田隐户乡绅大户、交好官吏,共同对抗他们父子。他们先算好这笔帐,将来他们敢登门,就把这侵害国家、百姓利益实际数据拍到对方脸上,打醒帮着他们对抗官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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