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商业互吹许久,过足诗瘾,又去点评宋时文章。那道中庸题他作得简严典正,是论礼昌明之作,自然搏得片夸奖,但春秋题却引起番议论——
这文章作得太简朴。
八比议论竟只敷衍书义,专依宋齐两事议论,典故皆取自经传,是文风尚古,还是所学太少,不得不恪守经传?
这话不好直说出来,却有人忍不住提点他,如今时兴文风是融合经史典籍,先发性理之议,再选著十三经、二十史文字乃至唐宋八大家名文注解自己议论。似他这样先叙后议,以经传为本写法不合时俗。
宋时在考场上都敢按着自己本意写,对着不能判他卷子人更没什不敢说,开口先引朱熹话给自己撑腰:“朱子曰:胡《春秋传》有牵强处。立论不依胡传,但依左传而已。《春秋》直书东周故事,虽然以用辞为褒贬,但治春秋时还是应当视其为史书,以事见义,而非先立个天理人欲之说,以经
初试之后,方提学便在学庙布置成临时衙门里判卷,不再见任何人。祝训导与那几个生员也能松心几天,便凑到宋时住客栈里,叫他默出文章来大家替他看看。
考后默题,这都是书生基本操作。宋时不光默文章,还把提学面试他试帖诗默下来,问众人他这诗能不能折服提学。
祝训导听说他还叫提学拎上去作诗,都不急着评文,先给他吃颗定心丸:“提学大人定是看中你文章,不然只叫你交上卷子出去便罢,何必专门出题目听你作诗呢?”
几名才子也都懂这个潜规则:“能叫考官特地叫上前面试,不是那年纪极小,叫考官稀罕神童,就是文章作得绝好,叫他生爱才之心。宋兄定然是触动大人怜才之心。”
“不光文章,看这诗作得也好,开篇便气势夺人,云抱青山之景如在眼前。”
前些日子他没考这场院试,书生们还口个舍人地叫着他,如今才刚过初试,这群人就已经把他当作同辈朋友看待,叫起“兄”来。再看他诗文,也不再抱着前辈点评后辈心态,而是带上欣赏才子华章滤镜,赞那首应制诗“清辞丽句”“韵雅音和”。
宋时上辈子活二十多年都没写过哪怕首现代诗,这辈子竟然写古诗写得这溜,也觉着自己可不起。
他心里暗暗得意,假意谦虚几句:“不过是应制诗,哪里谈得到什文采?若有些可圈点处,也都是为见过黄……见过云掩青山真景。来日咱们回到武平,再到城外青间作文会,到时候宋时还要领略诸位兄长诗才呢。”
做才子谈起诗来,自然兴致越浓。也不用哪天去看山才作,都就着方提学这题目,各自试作赋得体,起吟诵点评。
有作“缺处峰都补,闲云尚在山”,有作“何处闲云起,苍然似远山”,有作“高下难齐处,苍苍几点山”……个个评起来都道诗有蓬莱清韵,人是仙班侍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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