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状元抬起累得发酸手,还是捶儿子几记,骂他心中没有父母,也不说声,就往那危险地方跑。
王守仁逆来顺受,由得他打骂够,才老老实实地认错:“都怪不该事先瞒着父亲,自己就上那道表。其实也该知道,父亲向来有报国之志,若有机会,自己也肯到边关厮杀,复大明河山,怎会拦呢?若早与父亲说,便没有今日事。”
“你还有理!谁说不拦你!谁说上边厮杀去!”
王状元狠狠瞪儿子眼,甩开他胳膊大步前行。王守仁跟在他身后,微微垂首,暗叹声。
还不就是……从父亲画那些连环画本里看出来?
开。
王华到底是个文人,时激动,抄着杵追儿子半个翰林院,身体已到极限,更抢不动崔燮手里那根木杵。他气喘吁吁地瞪那俩人半天,终究还是放开手,拍着桌子骂道:“不肖子!你要出关,问过你老子吗!居然背着上本,还拉着和衷给你做保,你本事倒不小!”
王守仁躲在崔燮身后,垂头听训,就是不改。
崔燮随手把杵扔进后头画筒里,扶着王状元胳膊劝他:“王前辈消消气,守仁贤弟既然有这样天资……”
王状元怒气满胸,连他道儿骂:“你当初说这孽畜将来要做圣人,见他就劝他读书,才不曾提防。却不想你转脸就跟这小畜牲路,要把他送出去打仗!”
王守仁终究改任陕西道御史,跟着杨清走马上任。王状元亲自送儿子西去,也没再打骂,只叮嘱他好好做事,不可辜负朝廷期许。
他脾气缓和下来,但威压仍在,压得跟着他读书新进士们规行矩步,开诗会都要背着他,不敢公然讨论自己诗变观。而除这些新进士之外,朝中有名才子们也都安于骥附在茶陵门下,不怎热心研究如何裁汰台阁体,重竖变今追古新文风。
康海、王廷相
骂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把崔燮夸儿子定能当圣人事当着这多人说,有自卖自夸之嫌,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崔燮却完全不觉着丢人,特别骄傲地说:“王大人还记得此话?下官也觉着,守仁贤弟析理精微,意思深长,只差些历练。他到边关后多见识些疆场杀伐惨烈,百姓生计艰难,再有机会教书育人,教导那些边民向化……只要多经些事,将来自然能心性圆满,做个圣贤!”
往常崔燮叫他做圣人,都是背人说,今天当着满翰林院就说得跟他真能成圣似,王守仁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他连忙劝道:“崔兄忒抬举,如今只有条报国之志,不暇其他。今日惹得父亲生气,实是不孝,也连累崔兄受委屈,先送父亲回家去,明日再来告罪。”
他觑着老父体虚无力,上去硬扶起他,路躲着有杆有棍地方往外走。梁储、张元祯两位翰林学士也不敢拦,怕把王华臊出个好歹来,只装着不见,由得他们父子走出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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