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里打鸡血似列竖式算帐,家里庄户们也打鸡血似,今年在崔家几处大田里都种豆子。邻居们看得稀罕,偷偷问他家佃户,他家庄头是不是发疯,怎竟在好好麦田里种起豆子。
庄户们骄傲地说:“哪个庄头敢做这主?这是家翰林公想出来!他老人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五元及第大才子,做甚做不成?崔家这麦田里种豆子,不仅不伤地力,不减粮食,还能多收许多呢!”
做庄户,吹捧起主人完全不讲道理。
这两年崔燮在乡下搞消毒、积肥、养蚯蚓、杂交、间作……都是老庄稼把式根据他那点点记忆试出来,也没少失败,可在这些人口中却成崔翰林轻摇羽扇,掏出个锦囊,就轻轻易易地让粮食增产、猪羊鸡鸭不得瘟病。
这形象虽然像是照搬诸葛亮,可崔燮毕竟是个状元,丁忧前又当到翰林侍讲,在百姓眼里相当有可信度。不少人见他家这样重田,也悄悄划出小片田地,间杂着洒些豆粒进去。
种能比对照组多收成多,亩地就能多产二三十斤豆子,若将崔家这四顷地都种起来,足可多产万多斤……
若是全县、全府都种上呢?
他看过府志,迁安县计有地六千百五十七顷,军屯百二十顷;而永平府官地、民地共计六万六千八百二十六顷,军屯则二千四十八顷……
崔燮自己算着算着,都觉得心跳加速,想冲到府县衙门里,逼着*员推行。
但他还是按捺住冲动,仔细列列杂交大豆优缺点。优点不烦细说,缺陷就是杂交大豆不好育种,得优选出健壮亲本,掐着时间去雄、防止自体授粉,还要沾着花粉株株地人工传粉。而结出豆种也不如普通豆子好出芽,就是顺利长起来也只能收季,收获豆子不能做种,必须得有专人负责杂交。
有些怕自家种不好,还暗地里拎着鸡蛋、米粮到崔家,问他家庄户该怎种。
这茬春麦种下来,庄户们不仅没累瘦,还有不少长肥。几位庄头看在眼里,气在心间,
他写两万字《迁安号杂交大豆选种培育书》出来,脑子也冷静,筹划着建个杂交大豆育种基地,引导百姓从他们这里买豆种栽种。
大豆是能肥田作物,可以跟春小麦间作,也能跟冬小麦轮作。这两年天气特冷,迁安这边大部分倒是种春小麦,麦间里栽上几行大豆,只要间隔合适,灌溉、肥料都跟得上,既不影响小麦产量,还能多出份收获,收完后把豆根翻进土里又能肥田……
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好丰产法子。
崔家实验用是上等田,这年亩产约在三石八斗小麦、石三斗大豆上下,光是小麦收成就比往年高八斗。这项实验虽还没来得及在中、下等田里试过,但迁安县就有上田七百八十顷有余,算收成就能多出六十余万石。
再算上大豆收成……这下他再写多少万字小论文也难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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