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欲求娶姑娘,怎好说给儿子呢?
李东阳道:“可不是他。吴大人是从云南布政使任上升迁回京,想来认得那位崔参议?”
认是认得……吴大人眼中流露出种复杂神气,横空问句:“崔燮他可……成亲吗?”
李老师对他家里事略知二,摇头答说:“这倒不曾。拙荆原先还想帮他牵牵线,他却不肯,说是要把两个弟妹婚事都操持好才肯提自己事。看他年纪不大,又正准备科试,也就没多管。莫非吴大人有什人选?”
吴大人倒没什人选。
吴大人只是在云南当右布政时,差点儿当崔参议媒人,看到他儿子有点好奇。
烧鹅、炒鸡、整只蒸蟹和鹿肉脯,精神微振,只等府尹准他们开席。
然而府尹讲完考官们还要讲。
主考李东阳当先肃容而起,劝举子们“士之自负于天下亦重矣,当奋志倍力,以率先天下”;副主考谢迁则叫他们“保名检竖功业”;提调官、八位同考与两位监查官都笑呵呵地起来讲个两句,要不是菜盘底下有炭炉温着,桌上肉都要凉。
好容易熬到考官讲完,学生们排着队上去拜主考和取中自己房考官为师,吴府尹笑吟吟地看着才子们雍容趋退之状,挥袖,庭前钟鼓响起……该唱《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正是这鹿鸣宴名字由来。
崔榷带两个美妾上任,到任上又要求娶官长之女,这个儿子竟肯负责任照管起庶出弟妹,而不是求着老师给他找个好岳父,实在不肖其父。
也幸亏不肖父。
他原本因为崔参议之故,对崔燮也少少带些偏见,听说他要先给弟妹成家再管自己婚事,不禁低叹声:“噫,这样父亲竟有这样儿子!”
当初崔参议若不是自己求取何大人之女,而是给这个有前途儿子求,说不定秋试之后都该完婚。
可惜!他明明看见桩好婚事,却不能做媒,真可惜!
崔燮混在众生当中,开口就唱,口型十分标准,就是不出声。台上李东阳倾耳听着下面歌声,没听出什特别出格调子,偷眼看自己弟子也唱得十分投入,便以为他可能是预先唱熟这诗,拿准调子。
李老师满意地跟谢迁说:“这学生别说不上,倒还算认真。知道要参加鹿鸣宴,先把这首鹿鸣诗练出来。”
谢迁不知道崔燮唱歌什调子,但看李东阳这脸复杂神情,大概也能猜着,点点头,附和道:“当初也动过心想把他收归门下,可惜慢步,叫李兄抢去。不过看他今科试卷,果然还是李兄会教导学生,若在门下,只怕难给他改出这清雅庄丽文章。”
张璞提起他试卷就遗憾:“其实他那份也不比欧铮差,若非学士要避嫌,将他名次压低,落在前三也不过份。”
吴玘听他们都在夸崔燮,不禁问句:“这个崔和衷父亲真是那位见任云南布政司左参议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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