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实在是太好。人长得亮眼,仪态又稳重端庄。在文华殿里见着这多前辈大儒也不见有半分怯意,更没有寻常年轻才子惯有轻狂傲物。问及他要讲东西,也都能侃侃而谈,言必有出处,不添任何哗众取宠新辞。
唯新,就是他编那套卷子。
这卷子早在他呈上礼部后,就送来东宫份,他们这些太子属官都曾看过、做过。虽知道这不全是他个监生编出来,但其能想到这样出题范式,也能看出他是个有教书天份,且又肯多思、有耐心人。
这样人,将来即便不入朝,也当是个桃李满天下名儒,值得相交。
他点点头,叫侍讲学士李东阳给他讲讲经验:“陛下旨意中既说如你当年故事,西涯你便也给他讲讲自己当年如何讲《书》。”
》学长处,生生把篇加上题目才九十八字《鸤鸠》讲出两千多字课堂笔记。
崔燮手握铅笔,记得飞快,哪怕都是自己早已背到烂熟地方也不略过。这回可不是他会就行,而是得给天天受着翰林教育太子讲解,他学不仅是知识,更要尽力学会祭酒讲课方式、节奏、辞气……
丘祭酒也不嫌麻烦,首诗给他反复讲两三遍,还让他复讲给自己听。白天他要去礼部演礼,晚上回来就跟着祭酒读书……连着演几天礼,讲几天书,总算到圣旨中选定讲经日子。
祭酒给他准天假,到得是日,他早就换新监生袍服,在东宫*员引领之下进文华殿侧殿,准备给太子讲经。
他虽然不是什名士,却是天子指来,东宫上下自也要郑重以待。从副詹事黎淳及徐浦、刘健等侍讲、侍读学士都提前到侧殿里见他,阅看他讲义,教他在太子驾前讲经礼仪。
李东阳笑道:“三十余年前事,下官也记不大清楚。”
他幼年时便因神童出名,深受英庙、代庙两任皇帝恩宠,十八岁即入翰林院,却直在翰院蹉跎到如今,也算不上个好例子。这个崔燮天资不错,人又知上进,科场上倒可以学他,官途上还是不要像他好。
他笑着摇摇头,到崔燮身边提点他自己平常给太子讲学经验。
崔燮光听着“刘健”、“李东阳”、“谢迁”这三个名字,就有种到当年明月签售会感觉,目光偷偷在那三人身上打转,想记住这个见证历史时刻。
未来,弘治朝,三位阁佬,给他讲站班和讲经规矩!
这要不是在东宫,他真想掏出笔来请三位大佬签个字啊!
这群学士也早听说过他名字,知道他是写过《四书对句》,算是个大龄神童人,也都悄悄打量着他。
副詹士黎淳兼着吏部右侍郎,还曾在部里过听左侍郎耿裕嫌弃他这个神童太水。如今真正见他,黎学士却是再不奇怪天子为何喜欢他,不在乎他年纪大、身份低,还要叫他来给太子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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