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复习,而是从刘师爷送闲书里翻出卷关汉卿集,翻开《关二爷单刀赴会》那四折细细读遍。那枝【剔银灯】调子就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他就把每段词都套上调子唱遍,结果不是多字、少字,就是字音与调儿切合不上,唱起来和跑调似,到头来
崔燮只感觉到他手又按得重点,忍不住抿抿唇,咽口口水。
但谢瑛已忍下这丝悸动,直起身来,掌心在他额上揉揉,淡淡笑着说:“走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学?”
崔燮看着他眼问:“方才……”
谢瑛摇摇头,玩笑似地说:“方才不是嫌你唱得难听。回去吧,你们读书人身子不健壮,不能熬夜。”
他迈开长腿走在前走,崔燮在后面溜小跑地追着,连连叫着“谢兄”,他却不肯再回头。两匹马左右地稳步前行,把行人都挤在外面,只剩他们俩被圈在这两匹马中间。
那句“端是豪气有三千。厮杀呵摩拳擦掌”,就仿佛位英雄面对着万千征尘,正唱着自己心曲。
他反复唱着这支首子,崔燮听多,觉得自己都要学会,便跟着低低地哼起来。
他调门儿插进曲中,便像根枯树枝砸进湖面,砸得谢瑛从曲词中清醒过来,回眸就看见他正凝视自己,学着唱那阙【剔银灯】。
他唱曲子虽然十分地不在调儿上,但嘴唇生得精致,又是唇红齿白,把那杂音剔去之后,只看着他咬字时嘴唇开合,作出口型都比旁人好看。
谢瑛看阵,才想起怕他叫自己看害羞,目光从他唇边挪向上头,落到那双眼里。
崔燮想问他方才到底是什意思,又怕他脸皮薄,问多恼怒,只好先忍下。等往后细水长流地来往,总有……
唉,总之往后再说吧。
谢瑛把他送到崔府后门外就要离开。崔燮想请他到家坐坐他也不肯,只说自己这些日子要进宫值宿,也不能耽搁到太晚。
但临别时,他还是忍不住多嘱咐句:“明日是关帝生日,天上总要洒些洗刀水,你上学记着带伞,莫叫淋着。”
崔燮下子安心,答应着走进到门槛内,目送他从胡同另头离开。
满街灯火都似落到他眼里,那股火光似乎又要从他眼里烧到人身上,炽烈得叫人不敢逼视。可再仔细看看,那双眼里哪还有别什东西,点点细碎光芒间,映都是他个人身影。
谢瑛心头微动,抬手合上那双眼,看着他半开双唇,身子微微前倾。
崔燮眼睛合上,也不再唱那荒腔走板【剔银灯】,呼吸微重,后颈却是僵直地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
没有那道吵人声音打扰,谢瑛却忽然从适才那种粘着氛围中清醒过来,低低叹口气,下巴微抬,本该落到他唇上吻落到按着他眼睛手背上。
他是国子监学生,将来还要考举人、进士,清誉要紧,怎能和自己这样锦衣卫闹出私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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