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说:“那图就是找人按着画笺上关公像摹成大图,根本就不是真迹。”
“知道。”谢瑛回头看着他,眼中笑意仍未散,倚着马低声说:“崔美人儿就在身边,哪会在什山里。”
崔燮没听清他说什,抬眼看向他,想要他说清楚些。谢瑛摇摇头,指着庙西片撂地唱戏说:“不看这画儿,都是些套色仿印,只在灯火下看着像个样子,白天看就粗糙。那边是唱关公戏,咱们过去听听。”
他牵着马就走,崔燮也忘要问什,跟在他后头往街那边走去。
那里唱是个南戏班子,声调清越,街上虽然喧哗,鼓吹声却远远地叫风送过来,唱词断断续续送入人耳中,唱还是前元关汉卿《关大王独赴单刀会》。
致,却还是点头。看他吃得差不多,便拈出块碎银扔在桌上,要些艾窝窝、蜜麻花之类回回甜食塞给他,自己牵两匹马,带他往庙外人流更热闹地方走去。
此时灯火已经亮起来,园子瓦肆里唱都支起台子,换戏服唱起来。庙外到处都是卖铜、瓷关帝像,还贴大幅关帝彩画儿,在灯光照映下栩栩如生……
如……
老版三国中关羽扮演者陆树铭老师……
这图好像就是照他换装小套卡那副里人物描,连姿势都不带变下!
“俺也曾挝鼓三鼕斩蔡阳,血溅在杀场上。刀挑征袍出许昌,险唬杀曹丞相……”
曲子切切地响在耳旁,字字清晰,声音是压低过,却也铿锵有力,韵味十足,唱出股英雄气。
街那头曲子声自然传不这远、这清楚。
崔燮顺着声音看去,愕然发现,那个唱人竟是谢瑛。他似乎是看向远处摊子,又像是看着想象中三国烽火乱世,手按节拍,低声随着风中送来管弦清音唱着。
灯火打在他侧脸上,映出条极标致轮廓线,崔燮画这多英雄,都不如他这刻英姿勃发。他唱着
那摊主敲着锣钹高喊:“这可是崔美人儿真迹!当初崔美人画三国图时,画百单八位英雄美人等身大图,可惜后来美人不堪尘世污浊,隐居避世,图稿多被她带到深山里。这幅关帝图却是位采樵老丈在山里失路徘徊时偶遇崔美人,得她指点出路,还蒙她送这幅佳作……”
他说得十分卖力,周围民众也真有信,不少人摸出荷包来就要买他大图。
那摊主又拿起乔来,说自己图是真正崔美人儿遗泽,某某侍郎、某某老公要花几百两买他都没卖,只肯搭卖些也是“致荣书坊原印”小关帝像。
崔燮听得又尴尬又好笑,脸上表情都要扭曲,想拉着谢瑛离这神奇摊子远点儿,却发现他身子正背向自己,低着头,笑得肩头耸耸。
看看!这才是聪明人呢!听就知道那故事是瞎编,上当群众也太容易轻信!还采樵老人……怎不说他自己亲自在山里遇上崔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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