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抽丝剖茧地分析着,孙应爵忽然敲敲桌子:“想起来。谢大人确认得个,跟咱们武人搭不上小朋友——”
就是太搭不上,他开始听到谢瑛“帮过”“小朋友”时都没想起来。还是邵百户漫天胡说时候,他才想起来谢瑛曾经帮过个年轻人,后来因对方用功读书,他还受人家感动闭门读过阵子书。
“——就是那个迁安神童。叫崔什,天子召见过那个。”
襄城侯世孙李晏“啊”地叫声:“是他!就是那个叫本兵大人想起来整顿两京武学酸儒!还说他出完书没动静,武学里就能放松,结果他考小三元,还得天子嘉奖……”
邵华本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瑛,听是天
儿身材,下摆篷篷地散开,衣褶随着他行动徐徐流动。雪白丝料与销金在日光下团团生晕,照得他脸色也更白些,叫肩头黑披风与衣摆坠,轻逸沉稳,俊得不像话。
孙应爵拿酒杯支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斩钉截铁地说:“是苏样儿吧!断乎是南边儿时兴起来,北直隶没有穿得这可身!”
武安侯世子郑纲道:“不是南京,二叔见在南京锦衣卫衙门呢,若是南京有新样式衣裳,岂能不给捎来?莫不是宫里新制样式?”
众人便都瞥眼邵妃娘娘外侄,锦衣卫百户邵华。邵华直盯着谢瑛那身儿衣裳,挑挑嘴角:“宫里若制得出来,还轮得到谢大人先穿?不穿,万家那几位贵人总得先穿上。倒觉着这贴身衣裳,必定是哪个美人儿亲手缝出来。”
他拿眼尾夹谢瑛下,露出丝意味深长笑容:“谢大人,这是哪家姑娘与你做来?”
谢瑛随手摘披风,掸掸下摆,笑道:“哪里认得姑娘,不过是从前交个小朋友送份儿礼物罢。看穿着还不碍活动,正好没别事,就穿它出来散散心。”
有长随上来接他披风,又有人替他斟酒布筷,安顿下坐席。谢瑛捋着裙摆坐下,自在地喝口酒,举手投足间显出那紧裹腕子小袖儿,雕花皮护腕,真是当世没有新样子。
他越是不经意,越是引得众人齐齐看他,恨不能立时换上那身儿时新衣裳。孙应爵忍不住撂下酒问他:“谢大人,你那小朋友是哪儿认得?咱们相识也有几年,怎不知道你还认得个会做衣裳小朋友?”
谢瑛笑道:“也是相识不久,平常也没什来往。只不过是从前算是帮过他回,他记着情份,回来见着,便叫人做身衣裳当谢礼罢。通不过十几两东西……”
“却是礼轻情意重。”邵华点点头,看着他手腕和腰带,笑道:“也常送人衣带、蒲鞋当礼物,可也都是时兴什买什,不敢轻易做新样子,就怕人家不喜欢。难得你那小朋友就敢叫人做衣裳,还做就做出你喜欢样式,这可不是没什往来交情,起码拿捏得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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