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脑子想着那个本该是崔家摇钱树,或是崔榷升官垫脚石书坊,眼里根本看不见这群无知妾妇。她伸手把人推开,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里,咬着牙叫下人:“去,去把崔梁这瞒骗家长狗东西拖下去打百棍,再去给娘家送封信——主人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开口,仆人拿着这个夫人当傻子耍弄,这日子是忍不!”
染自己清誉。
好容易挑着没人时候去拜访恩师,万首辅却又要抻着他,连见都不见。唯有个管家出来待客,也不见上回他带着礼物来拜望时亲厚,吊着眼睛说:“崔大人倒是生得个好儿子,可惜,子不类父。”
崔榷狠狠吃这场屈辱,回到家险些把外书房砸。好在他养气工夫深,终是强忍下来,转天到衙里,转到户部细细打听趟,才知道迁安县事。
他原以为崔燮是不善经营,把书坊卖,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就生副往上攀附肚肠,把书院献给县令。那迁安县仗着他家书坊建藏书楼,治下今年又出三个进士——郭镛、王溥是去年新考上举人,在他任内出息出来。听说左侍郎耿大人看上他抚民教化本事,不知是打算调进京还是去南方哪个州府督学。
然后迁安县就写篇文章,印本书,吹捧那个不肖子!
崔榷想通来此事,气得全身哆嗦,恨不能倒回到年多年老夫人刚把书铺房地契给崔燮时候。若那时就做主叫人追回来,若是以他自己名义把书铺,甚至把老宅捐给迁安县建个藏书楼,现在这些赞誉岂不都是他?
哪儿有儿子捐院建藏书楼,功业不记在父亲头上,反叫那个占他家产业知县白得好处道理!
他却又不是那能豁出脸闹腾人,只去外面酒楼喝顿闷酒,想着怎把儿子叫回京里处置。到晚间他醉醺醺地回到后院,叫个新娶妾服侍,忍着气睡。但这又气又醉地伤肝,转天早上便烧糊涂,病不起。
那妾没经过事,吓得哭着去请夫人,把昨晚从他嘴里听来什儿子献书坊,县令要升迁醉话都说,跪着求夫人恕罪。
夫人哪里还管得着她?夫人连老爷都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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