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怒道:“面子要紧还是前程要紧?别人能拿面子换个御史,你就不能?你若舍得下那臭面子,别说升品,将来得万大人提携,三品二品也是有!别人抢咱家那店铺,难道为不是这个?老爷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咱们家东西踩到你头上?”
崔郎中脸色白,重重地说:“妇人之见!你懂什!你不要说,还能去谋任外放,在府州位子上养望几年,也出几卷解析经典书,待年纪人望都到,自然能再回朝中!”
养望!养望!又是养望!
从她嫁进崔家,崔郎中还不是个郎中,而是个需得她家提携行人时就要养望;坐上这个郎中位子也要养望;养这多年,却还是升不到堂上,又要谋外任养望!
她父亲职位升不上去,那是因为他老人家是明经科,注定前程有限。可她嫁这个丈夫是考二甲进士,还有万首辅作座师,怎也就在堂下官圈子里打转,说什也升不上去!她个黄花闺女嫁个带儿子鳏夫,图还能是他养望二十……三十年五十年,等她进棺材才能得个朝廷追赠品夫人封诰?
没买过,户部郎中崔家。
崔家外院管事打听得书坊倒,便急可可地跑去后院跟徐夫人心腹妈妈说此事。说时眉花眼笑,以为夫人听到崔燮买卖叫人挤兑黄,从此倒霉落魄,夫人心里气儿就能顺点。
孰料徐夫人气儿比从前更不顺。
这消息若早来几个月,致荣书坊还不那火爆,崔府也不缺迁安那点子小店铺钱,她大约会在为崔燮重落回无所有地步而高兴,可现在不行!
现在时候不对!现在致荣书坊也不是那个小县城里寂寂无名书坊!
秋试之后崔榷跟她提过,明年吏部大计,他考察评语大概只能得个“平常”,得不到“称职”,要留在京里就难有机会升迁。崔榷虽以耕读传家,门庭清贵自诩,可总在这五品郎中位子上耽搁下去,这辈子就没有上三品机会,这时候也难免着急。
而要往上升,凭他宦绩还有所不足,须得走走万首辅或是部院路子。可这些也都得有足够财物打点——他家在京城买卖、乡下田地加起来,每年也只得千把两银子。这些年又要打点上官,又要养家老小,府里积蓄也不过千多两银子,要寻任好地方知府外放都不够。
若是崔燮那个书坊还在,或是往万首辅手上送,或是要他送笔银子进京,都能给他们打点个好位子,可他偏偏被人夺去!
这刻,徐夫人简直恨死崔燮无能。偏偏这个对外无能小子,对自己家里人却是万般能耐,她想伸手管管他都不成。崔榷晚上回来,她就直闯外书房,说此事,问他:“你那好能耐儿子把书坊丢,这可怎办!”
崔榷脸色也极难看,沉着脸说:“有什怎办,难道为个铺子跟人打官司,再把它抢回来吗?这个五品郎中脸又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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