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秀才年纪没长几岁,却都露出种看晚辈似宽容神色望着他们微笑,笑道:“原来是适之兄学生,那就合咱们学生差不多。”
郭镛还顺便提点岳肃两句,挑出他诗中鹤膝、蜂腰、上尾毛病。又教他作诗时要意在诗先,以意境、声韵、辞气为重,气脉通畅诗才是活诗,那些零割碎拼只为符合格律终究算不得上品。
岳肃听得心动神驰,憨厚脸上露出派向往钦慕之色,忘适才诗词被比得渣都不剩羞愧。别童生也都渴盼地看着郭秀才,恨不能再听他作几首好诗。
沈诤这个主人便笑道:“咱们要教学也别在这儿教,先到席上坐着说吧。已叫人备新榨菊花酒,三里河现捞膏满黄肥大螃蟹,还叫人请三间房温妈妈和刘妈妈家几个女儿。待会儿咱们赛诗,便叫她们几个佐酒,谁作得好就容他挑个人来唱。”
几名书生眼都亮,这就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好句子,期望待会儿举夺魁。
沈家别院建在岳孤山半山腰,人迹稀罕,景色清幽。到山庄门口,崔燮就打发崔源父子去山里登高游玩,自己袖画笺匣,跟同窗们参加诗会。
别庄清溪环绕,廊亭曲折,满庄红枫黄杨环抱着高大素雅建筑。花圃内遍是绣球般饱满黄菊、白菊,廊下更以陶盆栽种着红牡丹、紫袍金带、大红狮子球、斑鸠翎、褪姿白等名品。
灼灼秋花间着满树如云红叶,摇落秋情。还有穿着红衫白裙侍女花间穿梭,脸上因为忙碌奔波透出红晕,人比花娇。学子们欣逢胜景,都是才思纵横,诗兴欲发。
岳师兄这是这山庄半个主人,见景生情,比别人兴致都高,带同窗们往花园去路上就忍不住吟首诗:“重阳院落栽丛菊,小径秋泥犹带香。老叶霜花堪吟赏,裁成新句对山场。草木不知愁迟暮……”
走近月亮门,众人忽听到里面也隐隐传来道清朗吟诵声:“……清霜数朵水边净,落日枝风外斜。为汝秋深慰萧索,酒酣聊取伴诗家。”
唯有郭镛淡定如常,又或者说
虽只短短四句,但诗中意境孤高清远,压得岳师兄那首律诗黯然失色,念都不好意思念完。
他人也有点黯然,驻足院边踯躅着不往里走。院里那诗人倒没有打击他意思,快步走出来问道:“方才是哪位朋友在外吟诗?倒是打搅朋友诗兴。”
从月门后走出几名年纪在二三十岁年轻书生,那个吟诗走在最前面,见着他们时脸上露出丝惊讶神色。
他身旁个眉清目秀,肤色略黑高个生员出来拉过岳师兄,笑着跟众人介绍道:“这是家姑表弟岳肃,这几位小友是他同窗,都在适之兄座下读书,今日是跟着过来见见世面。”
几个童生连忙行礼,沈诤又指着那个吟诗书生说:“这位就是咱们迁安最有名才子郭镛郭调阳。这位是丁酉科县试案首汤宁汤长平,写吊夷齐赋虞启虞子兴,黄台张绩张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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