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看就会发现,梅干是色墨黑,花瓣也艳红到底,缺深浅变化。花瓣外侧和花蕊勾勒墨线又与花瓣本身对比太强烈,不够和谐。
大约是用原先印白描花样版,不知想出什法子填线稿里颜色,填得过实,印出来就有些僵板。
他下意识摇摇头,手指顺着梅花枝干线条捋过,边看边说着:“线条刻得极好,上色也均匀,只是枝干、花朵颜色生硬死板,轮廓——墨线与红花不够和谐。”
虽有这样那样毛病,可是能这快就摸索着印成这样,已经是相当大惊喜。他原本以为会有颜色错位溢出问题,却没想到这多张图都印得整整齐齐,看来这些工匠手都极稳,眼也堪比游标卡尺。
他不禁想起解放初八级钳工传说,暗暗打量着那几位看似普普通通匠人。
后院工匠们此时还没吃饭,正在二楼工作室里研究如何印画。
工作室是崔燮按照现代办公室设计,屋里摆多是王先生留下课桌课椅,每人套,两个匠人组对面坐着工作。只在屋子中央加个饭馆餐桌似长条木桌,供他们围桌开会。
崔燮上去时,办公室大门紧闭着,旁边特地辟出休息室里放着大盘大碗肉菜和杂面馒头,已经凉透,却仍是没人来吃。个穿蓝布袄裙妇人正忙忙碌碌地收拾饭菜,好拿回厨房再热遍。
这妇人是名叫作黄杨雕版工妻子,前两天全家随着丈夫搬进来,看东主家主仆三人都是男子,没个妇人打理家务,就主动替他们打扫煮饭。崔燮见他们光身搬进来,没几件像样家什和衣裳,就先预支给他们个月工钱作搬家费,连黄大嫂也有五百文铜钱月钱。
崔家给是黄黄真铜钱,不是外头那些掺铁低钱,六百多钱就够换两银子,因此这对夫妇十分知足图报,干起活来早起晚歇,不惜力气。
深藏不露,不得不服。
但看得更仔细点,他忽然发现那群工匠脸上写满失落,个个心慌意乱地看着他,仿佛要马上加班熬夜,重做遍。
崔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几点缺憾吓到
她对着崔燮福福,叫声“小官人”,要进去替他叫工人出来。崔燮说:“大嫂去热菜吧,去跟大哥们说说雕版事,会儿就叫他们吃饭。”
黄大嫂端着菜下楼,工匠们听到他在外面说话,也停手里活计,起身相迎。
崔燮进门就看见正中大长桌上堆许多染色雕版,有整有碎,桌面外侧摊几张白纸,纸上印着浓艳红梅图。
他这些日子为应付入学前准备,没怎过来看他们进度,今日来才发现,他们已经能印得相当不错。
最早跟李进宝说起套色印刷时,他连朱墨两色套色印刷都不知道,这才个多月,竟已印出整张梅枝。墨色枝干从画面上方向下延伸,筋节外露,虬劲有力,梅花瓣疏密有致,颜色艳红,远看就如画出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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