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依次在秀、兰香和仲平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透过玻璃窗户,久久地望着室外灿烂太阳。太阳,太阳,在任何地方都美好地照耀着们!
因为脑震荡还没有痊愈,他要继续住院治疗。
这下子,陪伴他是三个人!秀因为还在医院实习,经常在他身边;兰香和仲平隔天就来医院看望他回,吃东西堆得满房子都是。
这期间,少平接到惠英嫂封焦急万分信,说她等轮休假到,就带着明明来看他。他赶忙给她回封信,说自己切都平安无事,不久就能出院,让她千万不要来,免得折腾不算,还要耽误明明学习……几天以后,吴仲平和兰香与他单独谈件重大事情。仲平提出,等少平出院后,由他给父亲做工作,把他从大牙湾煤矿调到省城来工作。
“已经从侧面打听清楚,父亲和你们铜城矿务局局长是老相识。让父亲给你们局长写封信,你带回去直接找他也行,或者跟你去趟也行。估计问题不大。”仲平热心地对他“妻哥”说。
少平也知道“问题不大”。省委常务副书记通过局长调个煤矿工人,那确易如反掌。
但他没有马上对这件事表态。他不愿用些堂皇高调拒绝仲平好意,以此证明自己“思想境界”不凡。但说实话,他至少在目前对来大城市生活产生不热情。不是他对大城市有什偏见。不,大城市生活如此丰富多彩,对任何人都是有魅力。
最主要是,他对煤矿有种不能割舍感情。感情啊,常常会令人难以置信地决定个人行为!正如男女结合,决定因素往往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漂亮,而正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刻骨铭心感情。是啊,大牙湾是他生活恋人。他深深地爱着这个“黑皮肤姑娘”;他不能在感情上和它断然割舍。他在那里流过汗,淌过血,他怎会轻易地离开那地方呢?些人因为苦而竭力想逃脱受苦地方;而些人恰恰因为苦才留恋受过苦地方!
在们生活中,总会有些人认识超出般水平线。这种认识当然出自这些人非同般生活经历,而不在于读多少伟人们“生活指南”书。当然,这不是说,定要在某些不协调甚至对立认识中分出是非来。比如,孙少平自己不愿来大城市生活,并不意味着他对大城市和生活在其间人们有丝毫鄙视情绪。不,恰恰相反!这个人常常用羡慕和祝福眼光看待大街上红光满面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生活。只不过,对孙少平来说,他感到他目前生活只能在大牙湾煤矿——那里有缕深深情愫在缠绕着他心灵碍…兰香帮仲平劝他:“二哥,知道你性格哩。但你现在受伤,继续在井下劳动身体怕吃不消。你到这里来,找个稍微轻松点工作,有个什,们也能照顾你……”他指指自己脸,开玩笑对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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