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丧事全部办完后,金俊武夫妇累得睡两天两夜。从大哥家三口被捕到母亲去世,使他们处于连串事变之中,身体和精神全有点撑不住。他们知道,老母亲正是因为俊文家祸事才病不起。
现在,这切都完结。在这对夫妇内心深处,倒象是收割完季庄稼,可以长长地出口气,他们剩下唯心病,就是侄儿金强婚姻问题。在这件事上,李玉玲和丈夫熬煎是致——他们都喜爱和同情可怜强娃。
但是,俊武
咚跳着,他们想不到这老家伙竟提出如此高要求。俊武媳妇李玉玲头叩在地上,心里骂道:“老不死东西!看你死还耍个什花子!”俊武给大舅磕三头,回话说:“本该按你老说这样做,只是咱们周围请不下和尚道士,要做道场,只能到白云山去请礼生,但路太远,还不知人家来不来……”他大舅合住眼言不发——这等于拒绝外甥理由。事情眼看着陷入僵局。
这时候,二舅咳嗽声,扭头看看他哥,说:“也就不要再为难娃娃。俊武为办他妈丧事,已经尽力这们能看见……”二舅是个明白人,主动为外甥开脱。
大舅沉默会,抬起眼皮说:“那就这样吧,起来……”金俊武和所有孝子都赶忙向炕上这群严厉审判官磕头谢恩。
迎完村民们送挽帐和祭饭后,就要起丧。
八个壮汉涌前来准备抬棺木,前面两人手提长条板凳,以备抬棺人路上歇息时停灵。
米家镇已故米阴阳儿子继承父业,现在是周围最有名气阴阳——此时他手拿切菜刀,走到棺木前象征性在鸡头旁砍砍,然后把那只将属于自己老公鸡扔在地上,背过身嘴里念会咒语,喊道:“起殡!”
三声铳炮轰鸣,吹鼓手奏起哀乐,棺木被八个人抬起来。金强扛着引魂幡打头,后面是举课幡和童男童女孝子。接下来是吹手,然后直系孝子手扯棺木上纤帐,路哭说着出院门。岁数纸和老太太生前枕头在院畔上点燃。与此同时,双水村所有人家院畔上都点起堆避邪火。
棺木在坡下作程式性停留,女孝子们在这里烧过纸磕过头后,就返回家不再去坟地。
重新起棺后,只留男性孝子。吹鼓手也停止奏乐。人们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进着,好不容易才把这分量很重柏木棺抬到金家祖坟。
在墓地上,阴阳成主要角色。孝子们都怀着敬畏感情,由年轻米阴阳用罗盘指导着将棺木吊入墓穴。这里招式,稍有不慎,按迷信说法,都会给后辈人招致灾祸。坟堆起后,米阴阳念招魂曲:“……每日儿烧香在佛前,三载父母早升天。千千诸佛生喜欢,万万菩萨授香烟……啊哈!朱砂硼砂磨合砂……磨合钵罗啊,钵弥罗……罗罗罗饭钵……钵钵罗饭罗……米阴阳念完,在坟旁划十字,再划圆圈,又向坟堆撒五谷,葬礼就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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