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事重重?”高朗举起手中酒杯伸到她面前,双聪慧眼睛热辣辣地盯着她。
她莞尔笑,拿起酒杯和他碰碰。
“阿根廷失败……说说,你心情怎样?”高朗问她。似乎这件事和他们有什重大关联。其实,这只是新闻记者职业习性。
“心情很复杂。”她不经意地说。“你知道,喜欢伟大撒切尔夫人。佩服她为英国绅士们脸面,有魄力派出那支远征舰队,耗费巨额英镑去万里之外保卫个荒岛。当然,在感情上为不幸阿根廷哭泣。它那可怜篱笆竟然连自家门口块菜地都圈不回来……”“糟糕是,他们足球都踢输!比利时几个后卫象膏药样贴着马拉多纳,他被踢倒好几次,躺在草坪上爬不起来。”
“倒下不是马拉多纳,是阿根廷。这几天,那个国家整个地倒在地上痉挛
过车窗,都市五光十色景象在缓缓流动。两边商店大玻璃橱窗中,假时装模特儿带着永远不变微笑,在机械地作三百六十度旋转。大街上行走人们都已经换上夏装;浓密中国槐下,姑娘们五彩斑斓花裙子飘飘曳曳,象孔雀尾巴般耀眼夺目。四面八方传来录音机播放刺耳流行歌和电子音乐。
“算得很准,知道你今天回来,而且是坐飞机回来!”高朗仰靠在后车座舒适椅背上,用略带北京土味普通话说。“谢谢……最近有什重要新闻?可是几天没看报!”她岔开话题。
“国内新闻嘛,总就是那些工农业简报!最重要新闻是,六月十四号世界杯足球赛开幕式上,比利时队以比零战胜上届冠军阿根廷队。唉,阿根廷算上倒霉透顶!就在输球同天,他们驻马尔维纳斯群岛军事长官梅嫩德斯将军打起白旗,向英国军队投降!”
“是吗?还有什重要新闻?”
“另外嘛……红色高棉又在磅湛省打死十几个越军。”他们都笑。
汽车驶过繁华解放大道,在鼓楼旁他们熟悉“黑天鹅”酒店前停下来,高朗已经在这里请她吃过两次饭——他看来今天又要在这里款待她。说实话,她现在可没什兴致在这里吞咽这顿山珍海味。
但她不好拒绝热忱高朗。她隐隐地感到,她是否应该和他进行次不很愉快谈话?当然不是今天!
她尽量不使高朗看出她为难,便和他块走进酒店二楼雅座。
又是红地毯。杯盏里是红葡萄酒,盘子里是红鲤鱼,高朗脸泛出兴奋红光,柜台上播放轻音乐收录机闪着红色讯号……可是,她眼前却又流动起排山倒海般黑色。她心又回到远方幽黑井下,黑色。
是,黑色。黑色之中,他和他同伴们黑脸上淌着黑汗,正把那黑色煤攉到黑色溜子上……但她现在已经优雅地坐在这里,品尝着佳肴美味……生活!生活!你滋味可不都是香甜,有时会让人感到那辛辣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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