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拘谨地开口说：“姐……”
“你长这
高
！”润叶亲切地看着他。“快坐下！”她招呼说。
“润叶姐要和你说件事呢！”晓霞
边倒茶边对他说。
少平心里不免有点惊讶：润叶姐要给他说什事呢？
他两天前才从晓霞那里知道，李向前
两条腿被他自己汽车压坏，润叶姐已经担当起个妻子责任。他当时既为向前而难过，又为润叶姐而感动。润叶姐行为他并不惊奇，这正是他心目中润叶姐！
时间，这天下午晚饭后，他应该到地委她父亲办公室去找她。当然，在那个老地方这次新会面，将会不同以往——他们现在已经越过那条“界线”，完全是另种关系。
少平不因为两天来悲观思考就打算失约。不，他实际上又在内心激动地、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和晓霞见面。
刚和群赤膊裸体同伙吃完饭，他就十分匆忙地在楼道水管上冲洗身子，返回宿舍从枕头底下抽出那身洗得干干净净、压得平平整整衣服换在身上。仍然用五个手指头代替梳子，把洗净头发拨弄蓬松，梳理整齐。他赤脚片穿起那双新买凉鞋，就急切地下楼。
出柴油机厂门房时，他在那扇破玻璃窗户上看来无意实际有意照照自己身姿。他对自己“印象”还不错。真，除过脸和两条胳膊被太阳晒得黝黑外，他现在看起来又不象个揽工汉！
孙少平怀着欢欣而紧张心情，不知不觉就来到地委常委办公院。
可是，她有什事要对自己说呢？是要把她和向前事托他转告少安吗？可他又想，不会是这件事——这没有必要……少平看见，润叶姐已经不象过去模样。她看上去完全成少妇，脸上带着种修女式平静与和善。“
向前哥……什时候能出院呢？”少平只好这样先问润叶姐。
“还得段时间……已经好长时间没上班，想多少做点工作，团委领导就让在社会上找个人，把地委行署机关中小学生组织起来，搞个暑期夏令营，免得孩子们在暑假里无事生非。据说这也是地委秘书长意思。
“要找个有文化，又懂点文艺人才，正愁得找不下个人，晓霞就给推荐你。也想起，你正
不知为什，这次在进入那个窑洞时，他心中充满恐惧。他看见那窗户亮着灯光。她在。那灯光是如此炽烈，象熊熊燃烧大火。他不由颤栗下。
现在已到门口。心跳得象擂雷般。他困难地咽下去口吐沫，终于举起僵硬右手，象有规矩城里人样，用指关节轻轻叩响门。
叩门声如同爆炸般在耳边，在心中荡起巨大回声。门立即打开。
同他期望那样，出现是那张灿烂笑脸。（他想起夏日里原野上金黄色向日葵……）进门以后，他才发现：润叶姐也在这里！
他脸立刻象被腾起蒸气扑过般烫热。难道他和晓霞事润叶姐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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