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耀宗说:“顺利着哩!和秀莲在柳林打问辆去黄原顺车,直就开到你
候再邀请也不迟。于是他就打消去公社念头,扛着那个沉甸甸褡裢,准备回家。
当他从石圪节清冷土街上走过来,到街上理发店门前时,突然停住脚步。他心想:要不要进去理个发呢?他在这理发店门前犹豫半天。他从来也没花钱理过发。平时头发长,总是让大队会计田海民理下。海民自己有套理发家具,般不给别人理。但只要他开口,海民都从不拒绝,有时还主动招呼给他理呢;只是海民技术不行,常把颗头弄得沟沟渠渠。现在他要当新女婿,应该把头发理体面些。可是估算,理个发还得花二毛五分钱!
他犹豫会,决定破费进次理发店,开回洋荤!
这个理发店,实际上只有胡得禄个人;只不过小房子里有把转椅,墙上挂面很大旧镜子。理发家具也都象原西城里理发馆样。胡得禄比他哥瘦些,但恐怕除过他哥,石圪节街上再没有人比他胖。物以殊为贵,人也以殊为贵。因为石圪节全公社就这个专业理发师,因此他和他哥样,也是全公社人人皆知人物。
孙少安花二毛五分钱,让胖理发师胡得禄给他理发。
理毕后,他在墙上那面破旧大镜子前端详下自己容颜,觉得胡师手艺就是比田海民高,下子把他打扮得俊旦旦——这二毛五分钱没白花!
孙少安扛起褡裢,赶忙起身回家。刚理完发,走到外面头皮都冷得有点发麻。不过,他心里热腾腾。是呀,他马上就要当新女婿!个人生能有几次这样高兴事碍…孙少安走过石圪节小桥时,颗热腾腾心突然冰凉下来。触景生情,他立刻又记起春天,在这小桥上面公路上,他手里捏着润叶给他“恋爱信”,两眼泪蒙蒙地站在那里情景。此刻,润叶那含着羞涩、红扑扑笑脸又浮现在他面前,耳边似乎又传来她那熟悉、令人温暖笑声和说话声……噢,这切将永远地过去!他将马上要和秀莲在块过日子,组建起个地道农民家庭来。少安垂着头离开这小桥,迈着沉重脚步向家里走去。不知为什,他感到自己眼窝里热辣辣。他也没什可惋惜,因为命运就该如此。但他此刻仍然想跑到个没人地方,痛痛快快哭场!
孙少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他背着那个褡裢推开家门,惊讶地看见;他秀莲已经坐在他家炕边上!
秀莲见他回来,马上红着脸笑吟吟地从炕边上溜下来,走到他面前,大方地帮助他把褡裢从肩胛上卸下来。他丈人贺耀宗和他父亲,正亲热地挤在下炕根块抽旱烟。后锅台上,母亲、姐姐和妹妹正笼罩在片蒸气中,忙着给客人做饭。
股热流刹那间涌上少安胸腔。他激动地问秀莲和老丈人:“你们刚到?路上顺利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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