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看见父亲和妹妹从个拐角处向他迎面走来。他很快迎上前去对他们说:“你们来干什哩?没什……”他父亲说:“在家里心焦得坐不定,跑来看人家倒究怎样处理你呀……”少安对父亲和妹妹说:“已经完,再也不会怎样……你们不要担心。先回去吧。还要给队里办点事,会就回来呀。”
孙玉厚只好和兰香先走。临走时,他阴郁地对儿子说:“你早点回来……”“嗯。”少安对父亲和妹妹点点头,就转过身个人向石圪节后街上走去。
着“棋”。
少安站在台子前,尽管头低着,但他还是用眼睛余光在片人群中搜寻到田福堂。
少安看他坐在那个角落里,心里就更明白。是,他心亏,不敢正视他。他得到些安慰:从某种意义说,他和田福堂都在接受批判;他接受思想批判,田福堂接受良心批判。
在确认“犹大”以后,孙少安索性再不想这件事。不管怎样,田福堂就是田福堂。
他不这样就不是田福堂。谁也不能改变田福堂,连他自己也改变不自己。
话说回来,少安知道田福堂对他和润叶那次会面心中有气。平心静气地想,这种“报复”也情有可原。是呀,他那样体面人家,自己如花似玉工作女儿,怎能让个泥腿把子去沾染呢?
少安现在感到欣慰是,他对润叶求爱采取完全正确态度。田福堂现在又用铁逻辑进步给他论证这件事不可能性……他现在感到难受和丧气是,这个批判将会把他在全公社扬臭。他别再指望在这个天地里给自己寻找个媳妇。哪怕加倍地掏财礼钱,也不会有人把女儿嫁给个丧失名誉人!
使他更为难受是,他担心由于他这件事会影响少平和兰香将来前途。他终归已经是农民,他不怕什,难道连老镢把也握不成吗?但少平和兰香与他不样,以后要是有个出门机会,会不会受这件事“政治影响”呢?如果影响到他两个人,他就会痛苦辈子……少安难受地前前后后思量着这件事,在片闹哄声中总算熬完批判会。
好在批判完也就完,公社主任白明川还在结束时对他们五个人说点鼓励话,让他们不要背包袱,回去好好抓生产,将功补过……”等众人散尽以后,少安才无精打采地出公社院子,来到石圪节街上。
街上集市已经快接近尾声。少安走过街道时候,不时感觉有人在指划着议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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