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扰来扰去,使他无法入眠。他不时在黑暗中发出声叹息,或者拳头在土炕上狠狠捣下。
切都不知如何是好。他原来想,只要他不给她回话,她就会知道他不同意——不,不是不同意,是不敢同意,她就不会再提这事。可没想到她三回五回托少平捎话,让他再到城里去。他确没功夫去城里。但主要是,这是件不可能事,何必再化功夫跑那多路去谈论呢?而且他不愿意当润叶面说出那个“不”字来,以免让他目睹她伤心而使自己也心碎!他想他不去城里,润叶大概就会明白他意思,不再提这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却又跑回村子里来找他!
那天中午,他尽管内心充满矛盾和痛苦,但硬是忍着没回去。他当时想,他可能有点残忍,但切将会因此而结束。等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彻底解脱,有机会他会慢慢给她说明切。
他越来越清楚,他要是答应润叶,实际上等于把她害。象她这样家庭和个人条件,完全应该找个在城里工作人,她现在年轻,时头脑热,要和他好。但真正要和他这样个农民开始生活,那苦恼将会是无尽。她会苦恼,他也会苦恼。而那时苦恼就要比现在苦恼不知要苦恼多少倍!
不要这样,亲爱人!让们还是象过去那样友爱。会永远在心间保持对你温暖感情,并且象爱妹妹、爱姐姐、爱母亲样热爱你。原谅吧……那天,他象“受戒”样熬过这个中午。中午过,他和大家又块开始锄地。锄会儿地后,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多地愚蠢和不近人情!是啊,简直是个真正土包子老百姓!他为什用这样种可笑方式来折磨那个可爱人呢?他难道就不能回去,那怕三言两语给她说明他意思不就行?亲爱人给他捎话让他到城里来,他可以用“忙”来推托,现在她为他,亲自跑回来,找到他门上,他却象个贼娃子样躲在这山里,不见人家……他立刻对锄地人说:“你们先锄,回去有个事!”于是掂起锄头就大撒腿往回跑……等他跑回家里,母亲告诉他,润叶已经坐汽车回县城去!
他已经听不见母亲对他抱怨声,个人出门,来到通往县城公路上,心如火焚地走段路,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你,润叶,对不起你……”从这以后,他想他不仅拒绝润叶对他爱情,也割断他和她过去友情。他太伤她心,她也许再也不会理他!
他于是就闷着头干活,天也没多少话。不论是队里还是家里,他把该说说完,便没有句多余话。山里有人和他开个玩笑,他也会表现出种厌恶情绪,弄得人家很尴尬。大家都觉得他成个“怪”人;谁也猜不透这位年轻队长究竟碰到什事……这天中午他吃完饭,就声不响地挑水桶,又去自留地浇那几畦蔬菜。自入伏以来,天直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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