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白痴女子和憨憨丈夫生个纯粹傻瓜!傻瓜他妈产后三个月就得病死;门中人就这个把,那个把胡拉扯着,这个被叫作憨牛娃娃也就长大
,他实在没办法嘛!徐主任让在双水村找个阶级敌人,他找不出来怎给徐主任交差哩?笑?你们笑什!如果田二不上来,你们之中就得上来个人!你们都完全无产阶级?你们身上寻不下点资本主义?哼……在杨高虎大声喊叫下,会场才慢慢安静些。
老憨憨田二不会知道叫他来做什,当然也不可能弄清楚眼前发生什事。他看见这多人在起,只觉得热闹极,于是便兴奋地走出这个“阶级敌人”行列,两条胳膊胡乱舞着,嘴角挂着通常那丝神秘微笑,嘟囔说:“世事要变!世事要变……”他话淹没在片笑声中。那个扛枪民兵硬把他拉到原来站地方,并且对这个气焰张狂老汉吼叫说:“老老实实站好!”
站好就站好。田二笑嘻嘻地回到队列里,戴破毡帽头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瞅瞅。至于为什让他站在这里,他当然不管。反正有人让他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对他来说,站在这里和站在别地方有什区别呢?
众人不敢大声笑,但都乐得看这幕闹剧。而现在最高兴是田二那个憨儿子!他穿身由于多年不拆洗,被汗、草、土、牛屎、自己小便沤染得分不清什颜色肮脏衣服,看见憨父亲和行人站在前面,在人群里快活地嘿嘿笑着,用唯会说话喊:“爸!爸!
爸……”
孙玉亭在片混乱中宣布批判大会开始,并恭请公社徐主任讲话。
徐治功照例咳嗽声,从口袋里拿出张报纸摊开在桌上。他先把旁边站着这群“坏人”个个数落通,然后又念《人民日报》元旦社论中他认为关键几个段落,算是给这个批判会先做个“序”。
紧接着,孙玉亭按事先安排好名单,让已经写几页稿子大批判发言人,个个上台发言。这些人大都是各村念过几年书青年农民,照当时大同小异流行调子,激昂慷慨地念通,就下来。
当临时安排个外村后生上台批判田二时,大家又笑。这后生并不知道实情,只听孙副总指挥说这老汉有“变天”思想,他就按孙指挥意思大大发挥着批判通。双水村人在下面只是个笑。金俊山披件黑棉布大氅站在人群后面,微微地摇着头,向周围几个要好庄稼人表示他对这种做法不满意。
田二听不懂这个人说什,只是好奇地笑着,不知他今晚上交什好运,让人们把他名字提又提……若问这田二多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岁数。据村里些老者估摸,已经七十大几。在田二四十来岁上,同族几家门中人,给他闹腾着娶邻村个白痴女子,想让他生养个后代,以免他这门人绝种(此举动究竟是积德还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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