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平忍不住笑。
少平他妈已经下炕,对儿子说:“你就给奶奶说什事也没。”
“你和姐哭,她看见,能哄吗?”
这时候,老太太更急,指着脚地上吃糖猫蛋说:“是……猫蛋?她不是好好吗?”
“不是嘛,是姐夫!”少平也急。
……”,然后用只手揪着少平领口,让他尽量挨近她。
老太太哭着问少平:“把安安……枪打在……什地方?”
“什?”少平大声问,没听清奶奶说什。
“安安……尸首……拉回来没?”
“啊呀!哥好好嘛!谁给你说……”少平愁眉苦脸地笑下。
老人看来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她瘦手紧紧揪着少平领口,追问道:“你姐夫……出什事?猫叫……是怎啦?”
少平大声说:“不是猫叫,是劳教!就象学生娃调皮,叫先生训顿!”他急中生智,即兴想个奶奶可以明白解释。
“噢……”老人这才长出口气,瘦手把他领口放开,疲倦地闭住眼睛。她这下听明白。唉,这算个屁事!还值得老老小小哭场?旧社会,先生常拿铁戒尺把念书娃手都打肿,肿得象发面馍馍样。训顿算个什……场臆想恐怖在脑子里消失,象往常样,她即刻进入到种无意识状态中。
少平现在才想起,他还用润叶姐给他钱,给奶奶买两瓶眼药水和瓶止痛片哩。奶奶浑身都是病,尤其是眼病,已经害许多年。家里买不起药,奶奶也不让买,终于拖成慢性玻记得小时候,在每个夏天早晨,他都要和兰香到野地去拔些带露水珠青草叶,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来,淋在奶奶眼睛上。奶奶说这比点眼药水都舒服。有次,早上露水不多,他和妹妹好不容易摘些青草叶,兰香那时还小,在家门口不小心绊跤,把草叶上露水珠撒光,急得她哭个早上。自从亲爱奶奶不能动弹,全家人都很伤心。家里每顿饭第碗总是先端给她。他们几个孙子更是对奶奶有种无限依恋感情——他们每个人谁不是奶奶在被窝里搂大?
少平给奶奶把被子围好,就从炕上跳下来,对脚地上已经乱得不知该干什母亲和姐姐说:“姐,你先给咱做饭。妈,你把咱高粱和黑豆装点,再腾出床铺
“她们说……枪打……那把谁……打死?”“谁也没死!都活着哩!”少平大声说。
“那你姐……你姐……哭谁哩?”“是姐夫!他……”少平下不知怎样给焦急老祖宗说清楚这事。
“你姐夫……怎啦?”老太太下子不哭。噢!使她宽慰是,最亲人没出事。对她来说,兰花女婿虽然也重要,但终究没家里其他人重要。
少平仍然不知道怎样给奶奶说清他姐夫事,就只好随口说:“他犯点错误,人家让他劳教!”
“猫……叫?”老太太不明白这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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