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本睡在另外个窑里长吁短叹。自从这事发生后,他就病;头上被火罐拔下许多黑色印记。他本来对巧珍和加林事直满肚子火气未消,但现在看见他娃娃已经成这个样子,也就再不忍心对她说什
高家村人好几天没有见巧珍出山劳动,都感动很奇怪。因为这个爱劳动女娃娃很少这样连续几天不出山;她年中挣工分,比她那生意人老子都要多。
不久,人们才知道,可爱巧珍原来是遭这大不幸!
立刻,全村人都开始纷纷议论这件事,就像巧珍和加林当初恋爱时样。大部分人现在很可怜这个不幸姑娘;也有个别人对她不幸幸灾乐祸。不过,所有人都致认为,刘立本二女子这下子算彻底毁:她就是不寻短见,恐怕也要成个神经病人。因为谁都知道,这种事对个女孩子意着味什;更何况,她对高玉德小子是多地迷迹啊!
可是,没过几天,村里人就看见,她又在田野上出现,像匹带着病、勤劳小牝马样,又开始土地上幸劳。她先在她家自留地里营务庄稼;整修她家菜园边上破篱笆。后来,也就又和大家起劳动,只不过天到晚很少和谁说话;但是却仍然和往常样,该做什,就做什。刚强姑娘!她既没寻短见,也没神经失常;人生灾难打倒她,但她又从地上爬起来!就边那些曾对她不幸幸灾祸乐人,也不得不在内心里对她肃然起敬!
所有人都对她察颜观色。普遍印象是:她瘦多!
她能不瘦吗?半个月来,她很少能咽下去饭,也很难睡上个熟觉。每天夜半更深。她就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哭她不幸,哭她苦命,哭她那被埋葬爱情梦想!
她曾想到过死。但当她看见生活和劳动过二十多年大地山川,看见土地上她用汗水浇绿禾苗,这种念头就顿时消散得干二净。她留恋这个世界;她爱太阳,爱土地,爱劳动,爱清朗朗大马河,爱大马河畔青草和野花……她不能死!她应该活下去!她要劳动!她要在土地上寻找别地方找不到东西。
经过这样次感情生活大动荡,她才似乎明白,她在爱情上追求是多天真!悲剧不是命运造成,而是她和亲爱加林哥差别太大。她现在只能接受现实对她这个宣判,老老实实按自己条件来生活。
但是,不论这样,她在感情上根本不能割舍她对高加林爱。她永远也不会恨他;她爱他。哪怕这爱是多地苦!
家里谁也劝说不下她,她天天要挣扎着下地去劳动。她觉得大地胸怀是无比宽阔,它能容纳人世间所有痛苦。晚上劳动回来,她就悄然地回到自己窑洞,不洗脸,不梳头,也不想吃饭,靠在铺盖卷上让泪水静静地流。她母亲,她大姐和巧玲轮流过来陪她,劝她吃饭,也和她起流眼泪。她们哭,主要是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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