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长时间沉默。两串泪珠静静地从巧珍脸颊上淌下来。她两只手痉挛抓着桥栏杆,哽咽地说:”……加林哥,你再别说!你意思都明白!你……去吧!决不会连累你!加林哥,你参加工作后,就想过不知多少次,尽管爱你爱得要命,但知道配不上你。个字不识,给你帮不上忙,还要拖累你工作……你走你,到处面找个更好对象……到外面你多操心,人生地疏,不像咱本乡田地……加林哥,你不知道,是怎爱你……”
巧珍说不下去,掏出手绢下子塞在自己嘴里!
高加林眼里也涌满
高加林把自行车放到路边,然后伏在大马河桥栏杆上,低头看着大马河流水绕过曲曲折折河道,穿过桥下,汇入到县河里去。他在这里等着巧珍。他昨天让回村三星捎话给巧珍,让她今天到县城来下。他决定今天要把他和巧珍关系解脱。他既不愿意回高家村完结这件事,也不愿意在机关。他估计巧珍会痛不欲生,当场闹得他下不台。
前天,老景让他过两天到刘家湾公社去,采访下秋田管理方面经验,他就突然决定把这件事放在大马河桥头。因为去刘家湾公社路,正好过大马河桥,向另外条川道拐过去。在这里谈完,两个人就能很快各走各路,谁也看不见谁……高加林伏在桥栏杆上,反复考虑他怎样给巧珍说这件事。开头话就想好多种,但又觉得都不行。他索性觉得还是直截当点更好。弯拐来拐去,归根结底说还不就是要和她分手吗?在他这样想时候,听见背后突然有人喊:”加林哥……”声喊叫,像尖刀在他心上捅下!
他转过身,见巧珍推着车子,已经站在他面前。她来得真快!是,对于他要求事,她总是尽量做得让他满意。
“加林哥,没出什事吧!昨天听三星捎话说,你让来下,晚上急得睡不着觉,又去问三星看是不是你病,他说不是……”她把自行车紧靠加林车子放好,边说着,向他走过来,和他起伏在桥栏杆上。
高加林看见她今天穿身新衣服,浑身上下都打扮和漂漂亮亮,顿时感动有点心酸。
他怕他意志被感情重新瓦解,赶快进入话题。
“巧珍……””唔。”她抬头看见他满脸愁云,心疼地问:”你怎?”
加林把头迈向边,说:”想对你说件事,但很难开口……”巧珍亲切地看着他,疼爱地说:”加林哥,你说吧!既然你心里有话,就给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说出来怕你要哭。”巧珍愣。但她还是说:”你说吧,……不哭!”
“巧珍……””唔……””可能要调到几千里路以外个地方去工作,咱们……”巧珍下子把手指头塞在嘴里,痛苦地咬着。过会,才说:”那你……去吧。””你怎办呀?””……””主要考虑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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