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大眼睛执拗地望着他,突起胸脯起伏。
看来她真城地要和他相跟着回村。加林看没办法,只好说:”行,那咱走,让把子推上。”
他伸手要推车,巧珍用肩膀轻轻把他推下,说:”你走天,累。来时骑着车,点也不累,让来推。”
就这样,他俩相跟着起身,出桥头,向西拐,上大马河川道简易公路向高家村走去。
太阳刚刚落山,西边天上飞起大片红色霞朵。除过山尖上染着抹淡淡桔黄色光芒,川两边大山浓重阴影已经笼罩川道,空气也显得凉森森。大马河两岸所有高秆作物现在都在出穗吐缨。玉米、高粱、谷子,长得齐楚楚。都已冒过人头。各种豆类作物都在开花,空气里弥漫着股清淡芬芳香耒。远处山坡上,羊群正在下沟,绿草丛中滚动着点点白色。富丽夏日大地,在傍晚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高加林和刘巧珍在绿色甬道中走着,路两边庄稼把们们和外面世界隔开,造成种神秘境界。两个青年男女在这样环境中相跟着走路,他们心都由不得咚咚地跳。
他俩起先都不说话。巧珍推着车,走得很慢。加林为不和她并排,只好比她走得更慢点,和她稍微错开点距离。此刻,他自己感到种从来没有过精神上紧张:因为他从来没有单独和个姑娘在这样悄没声响环境中走过。而且他们又走得这样慢。简直和散步样。
高加林由不得认真看眼前面巧珍侧影。他惊异地发现巧珍比他过去印象更要漂亮。她那高挑身材像白杨树般可爱,从头到脚,所有曲线都是完美。衣服都是半旧:发白浅毛蓝裤子,淡黄色确良短袖衫;浅棕色凉鞋,比凉鞋颜色更浅点棕色尼龙袜。她推着自行车,眼睛似乎只盯着前面个地方,但并不是认真看什。从侧面可以看见她扬起脸微微笑着,有时上半身弯过来,似乎想和他说什,但又很快羞涩地转过身,仍像刚才那样望着前面。高加林突然想起,他好像在什地方见到过和巧珍样姑娘。他仔细回忆下,才想起他是看到过张类似画。好像是幅俄罗斯画家油画。画面上也是片绿色庄稼地,地面条小路上,个苗条美丽姑娘边走,边正向远方望去,只不过她头上好像拢着条鲜红头巾……在高加林这样胡思乱想时候,他前面巧珍内心里正像开水锅那般翻腾着。第次和她心爱人单独走在块,使得这个不识字农村姑娘陶醉在种巨大幸福之中。为这天,她已经梦想好多年。她心在狂跳着;她推车子两只手在颤抖着;感情嘲水在心中涌动,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眼里,不知从哪里说起。她今天决心要把切都说给他听,可她又时羞得说不出口。她尽量放慢脚步,等天黑下来。她又想:就这样不言不语走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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