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水手说:“嫂子你不要心焦,天无绝人之路。三只角迷不他。他会回心转意。”
妇人拉围裙角拭去眼泪,把那封信带走后,老水手又向师爷说:“她男人是不是在三十六师?想会要打仗!”
师爷说:“太平世界,朗朗乾坤,除戏台上花脸,手里痒痒弄枪舞棒,别有什仗打?不相信现在省里有人要打仗。大爷,你听谁造谣言?”
这事本来是老水手自己想起随口说出,接下去,他还待说说“新生活”快要来,可是被师爷说是造谣言,便不免生出点反感。觉得师爷那副读书人样子,会写几个字,便自以为是“智多星”,天下事什他都不相信,其实只是装秀才。因此不再说什,作成种“信不信由你”神气,扬扬长长走开。出得团练局,来到杨姓祠堂门前,见有五六个小孩子蹲在那大青石板上玩骰子,拚赌香炷头。老水手停停脚,逗他们说:“嗐,小将们,还不赶快回家去,他们快要来,要捉你们!”
小孩子好奇,便齐回过头来带着探询疑问神气,“谁捉们?”
好后,念给妇人听。妇人面听面拉衣袖拭泪,倒仿佛是同“新生活”多少有点关系。于是老水手面抓着腮帮子,面探询似问局上师爷:“师爷,团总赶场去吗?多久回来?”
师爷看看是弄船,“喔,大爷。团总晚上回来。”
“县里有人来?”
“委员早走。”
“什委员?”
“谁,那个‘新生活’要捉你们。”
个输本火气大孩子说:“新生活捉们,鬼老二单单捉你。伸出生毛大手,扯你后脚,把捞住,逃脱不得。”
老水手见不是话,掉过头来就走,向河边走去。到河边他预备过渡。河滩上堆满各样农产物,有不知谁家新摘橘子三太堆,恰如三堆火焰,正在装运上船。四五个壮年汉子,快乐匆忙用大撮箕搬橘子下船,从摇摇荡荡跳板上走过去,到船边,就把橘子哗倒进空舱里去。有人在商讨堆菜蔬价钱,面说,面做成赌咒样子。
上渡船,掌渡认识他,正互相招呼,河边又来两个女子。个年纪较小,脸黑黑,下巴子尖尖,穿件葱绿布衣,月蓝
“看萝卜那个委员。”
老水手笑,把手指头屈起来记数日子,“师爷,那是上场事情!最近好象听人说,……下头又有人来,……不大相信。”
那请托师爷写家信妇人,就在旁搭口说:“师爷,请你帮信上添句话,就说,‘十月你不寄钱来,完不会,真是逼上梁山。能该帐不还帐?不活!’你尽管那写,要吓吓他。”
师爷笑将起来,“嫂子,你不要恐吓他。你老当家有钱,他会捎来。”
妇人眼泪汪汪,“师爷你不知道,桃源县三只角小婊子迷他心,三个月不带钱来,总说运气不好。不想想同三冒儿在家里吃什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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