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波折,难如人意。难如阿兰若之意,也未必合倾画之意。
移往岐南神宫前日,阿兰若被劫走。
岐南后山天色和暖,日头照下来暖洋洋,林子里偶尔传出来几声鸟叫,连不远处石林中犬因兽都在安详地袒着肚皮晒太阳,派祥和平静,像山外风云变幻全是场可笑浮云。
凤九瞧见坐在石板上同阿兰若讲道理白衣青年时,其实没认出来他是谁。
青年头黑发闲闲束于冠中,长得张清寒淡然脸,行止间却颇不拒,手中掂着根玉米棒子,像是恨不得将这根玉米棒子直敲到阿兰若脑门上:“事已至此,那个破王宫里头还有什值得你惦念,好不容易将你救出来,你却急不可待又要回去,难不成,是为沉晔?”话到此处略有沉吟,
身影在地牢口顿,待要举步时,牢中阿兰若突然出声,语带嘶哑道:“母亲对,谈何怜悯?”
阵咳嗽后,又道:“母亲可还记得那年陌师父将从蛇阵里救起,第次见你,他们说你是母亲,真是高兴,你那美丽。看你向走来,便急急地朝你跑过去,想要求你个拥抱,却不小心摔倒。你从身边走过,像没有看到,像是株花、棵草,或是枚石头。长裙擦过脸、磕伤手臂,你目不斜视从身边走过去,绫罗拽地声音,同今晚模样。”
倾画手指握住身旁木栏。
又是阵咳嗽,她轻声续道:“今生不知爱是什,母亲吝惜给,自己争来,母亲也将它毁掉,其实更想什都不晓得,母亲为何非要如此残忍呢?难道是母亲仇人,看着痛,是件很快意事情吗?”
倾画嘴唇动动,许久,道:“若你还有轮回,来世会还你。”
阿兰若笑笑,疲惫道:“同母亲尘缘,就让它结在这世罢,若还有轮回,也没什好求,只求轮回中,不要再同母亲相遇。”
巨大沉默中,倾画脚步渐行渐远,细微分辨,能听出那貌似稳重脚步声中隐有杂乱。待倾画身影消失在牢口那扇阴森大门外时,站得远远小卒子慌里慌张跑过来,重点起盏油灯。
这段最后个场景,是阿兰若叠起木案上染血文书,缓缓置于油灯上,火苗纠缠着那些模糊血痕,燃尽只是瞬息之事。灰烬落在木案上,还带着些微火星。
苏陌叶曾问她,若有天她因沉晔而愤恨,会是为什,彼时她句玩笑,说那定是因得到过,譬如他爱上她,后来不爱,又去爱别人。却不想语成谶,他甚至也许从未爱过她,连她那些自以为珍贵回忆都是假。多高明。
她垂目被火苗舔伤手指,半晌,自语道:“看到如今这幅摸样,是不是就让你解气,沉晔?”许久,又道,“你可知这样报复,对来说,是有些过重。”油灯将她倒影投在幽暗石壁上,端庄笔直仪态,却那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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