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天上布雨水君像是瞌睡过头忘记将雨收住,无根水泼天,倾得阔绰。凤九倚着栏杆想心事。她回忆曾经听闻传说,阿兰若和沉晔,确像是瓜葛得挺严重。但他们之间究竟有过什瓜葛,当日她不够八卦,没有逮着萌少逼他细说。
白日里遭,亏得她有急智像是糊弄过去,但倘若沉晔果真是阿兰若知音……乖乖,回生二回熟,多见他几回,难免不被他认出自己是个冒牌货。再则,今日大庭广众下,她给沉晔个大大钉子碰,不管他心中是否存疑惑,说不得,次日就会到她殿中来打探二,届时……
她个激灵,赶紧唤贴身伺候小宫婢茶茶过来,皱着眉头吩咐:“若神官邸那边沉晔大人过来打探今日去何处,吩咐下去,就说整日都在宫里头。”
茶茶呆半天,突然紧张地道:“沉晔大人同殿下素来没有交情,今次竟要来打听殿下事,莫非,莫非是殿下又惹什祸事不成?”说到祸事两个字时候,整个人禁不住打个哆嗦。
凤九忽略掉茶茶哆嗦,讶道:“你说,同沉晔没有交情?”这就怪
冰玄衣青年,想必是阿兰若从前熟人。今日未领仆从出门,着实失策,寻常遇到阿兰若熟人,仆从们皆可帮衬着略挡挡,往往挡过三招,对方身家她也摸透得差不多,但今日之状……看来只有使个下策,装不认识。
凤九佯作不解向青年道:“方才也有几人同招呼,称什殿下,你是不是像他们样,或许认错人?”
青年原本平静眸色蓦然深沉,锐利地盯住她,良久,缓缓道:“你记不得?”
凤九被盯得发毛,青年这个模样,倒像是眼就拆穿她谎言。
她打个冷战,自己安慰自己,世间相似之人不知凡几,焉知青年没有相信她方才说辞,说不定只是做出这个神色诈她诈,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定定神,看向青年分辩道:“没有记不住记得住之说罢,从未见过你,也不是你口中殿下……”
话到半却被青年打断,仍是牢牢地盯住她,淡声道:“是沉晔。”
说到这步他竟然还这样固执,凤九佯怒:“管你是浮晔还是沉晔。”心中却陡然顿,沉晔。这个名字她很熟,熟得仅次于阿兰若。从前关于阿兰若种种传说,大半都同这个名字连在起,原来面前这个人,竟是神官沉晔。
既然眼前站是沉晔,想必是多说多错,到这步,赶紧遁是上策。心念急转间,她保持住演得恰好勃发怒气,狠狠道:“说不认得你就不认得你,有桩急事需先行步,让路!”
青年有些发怔,倒并未阻拦她,反而移开步,让她个口子。她心中咚咚直跳,待行到酒楼出口,借着撑伞时回头瞧。玄衣神官仍定定地站在楼楼口,若独立孤松,瞧她回头,眼中似乎掠过丝痛楚。她揉揉眼睛,却又像是什都没有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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