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头道是,因为方才走对于他们谈话极具象征意义但对整局棋获胜毫无助益步烂棋,此时不得不全身心投入补救,拆好东墙补完西墙后,突然想起另件重要之事:“既然帝君也知必然是要离开神族,那祖媞神之事,就只能全盘移交给帝君。”
帝君显然对此已有预料,淡然地嗤声:“说得好像你留在神族就不会把这事推给似。”
青年也不推脱:“
‘非空’才有意义,若这世间有什东西值得你去孤注掷地追逐、义无反顾地珍重,那定是种恒定不变之物,因如此,那些追逐和珍重才不会是水月镜花。”
帝君抬眼看他,像是纯然感到好奇:“可那凡人也是种‘空’,如今你为那凡人,已可说是孤注掷、义无反顾,按照你信奉,这些追逐和珍重又有什意义呢?”
青年执着棋子,许久没有落子,最后将那黑子握在手心中,微微闭眼,像是矛盾,又像是疲累:“其实已许久没有想过‘空’与‘非空’,也许久没有再想过这世间之事存续意义。”他顿片刻,“确,按照信奉,她、,连同这世间切,都是种‘空’。对这世间万物,从前视同仁,他们安乐也好,苦难也罢,心底难生丝涟漪,可对她……”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水煮好,帝君边冲茶边接着他话道:“对这世间切,连同对你自己都漠然视之,这是水神与生俱来神性,其实倒也没什不妥。只是从前你只能看到‘空’,执着于‘空’,有些太过。”
帝君不紧不慢地以第壶茶汤温杯淋壶:“西方梵境佛陀为五族生灵讲法,对只能看到实有之物、执着于实有之物生灵,会为他们讲解‘空’,令他们领悟‘空’,因为他们太执着于‘有’。而直为你讲‘有’,是因为你太执着于‘空’。”
“执着于‘有’,心容易有挂碍,容易着相。执着于‘空’,则容易阻碍个神度己度人。譬如你此前不愿做护族神将,便是为这种执着所碍。你如今这样,”帝君分盏茶递给他,“在看来,倒是比从前好许多。”
青年静默瞬:“但即使不再执着于‘空’,也无法度人。”
他摩挲着手里黑子,最后将它落在远离杀伐角:“违背九天律法,以凡人为妻,神族容不下此事,但执意如此,故而神族将不会容,所以,”他眼神清明地看向面前神尊,“做不护族战神去护助普度他人,往后余生,漫漫仙途,只护得人,大约要让帝君失望。”
短短两句话,选择和未来打算俱已明。
帝君并不在意:“失望是天君,失望什。”手中陶杯轻轻晃晃,像是想起来很久远往事,“当年墨渊也曾因少绾之故出走隐世过,彼时没有阻止他,如今自然也不会阻止你。”抬眸看他眼,“你难得有这认真时候,想做什就去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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